找到遺骸。
她父母親可能永遠沉眠在太平洋,再也找不回來。
更令她感到痛苦的是:她父親所欠的外債,全部來自於親戚,他們聽聞他的死訊,猶如鯊魚聞到鮮血,父母的債務,子女無需償還,但是對付這樣一個小女孩,需要用到的手段,實在是太簡單了。
他們透過律師霸佔了她居住了二十年的大宅,告訴她如果她不替她的父母償還那些債務,她將永遠失去她所有的回憶。
人類的感情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白鶴芋完全可以置那棟房子不顧,但是那房子裡的東西對於他來說太珍貴了,她躺在公司宿舍硬邦邦的床上,時常會想起她在那棟大宅子裡的床。
她依舊記得床頭擺放著的飾物,她母親為她編的中國結,父親和她一起做的填色卡片,她不可能,也沒有辦法捨棄掉這些。
這些事情,她從未對別人說起,她不需要對誰去訴說,因為無論對誰說,所收穫的無論是同情還是不屑,她都不需要。
她被迫退學回國,開始漫長的工作生涯,設計是一門需要錢和大量時間來累積的職業,她沒有工作經驗,沒有得到文憑,沒有錢去只做太多作品,國內沒有一家機構願意聘請她——他們聽說他是一個大學未畢業的小女孩,連她的作品也不願意看。
她只能去做她幼時從未想過的工作,無論是腦力工作還是體力工作,她都沒有辦法勝任,她被保護得太好了,她是一株溫室裡養大的花朵,除了美麗盛開供人欣賞,什麼也不會。
但是所幸她還有一張美麗的臉,她去參加模特招聘,意外地被jan相中,簽約這家公司。
白鶴芋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她覺得自己什麼也不會,什麼也做不好,一開始的時候,她連唇膏都塗不均勻,有時候,她都有些自暴自棄。
她想,爸爸媽媽為什麼不帶走我,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惦念。
但是她又不想死去——人類大抵都這樣。
她在這種矛盾又糾結的心態中,昏昏沉沉睡去了。
***
她是被王向婷叫醒的。
王向婷不太注重小節,穿一件黑色蕾絲文胸,紫色的純棉內褲,搭起來不倫不類,她跪坐在白鶴芋窗前,用力推著白鶴芋。
“起來,快起來。”
白鶴芋從床上坐起來,“怎麼了,這麼早,幾點了?”
王向婷說:“八點了,快點起來,九點你要去試鏡。”
在這一方面,王向婷比白鶴芋還要積極。
“我幫你挑了衣服,你的都不好看,穿我的。”王向婷說著,扔了兩件衣服過來。
她們兩個身材相似,王向婷不是很愛洗衣服,兩個人有時候會互相借衣服。
是一條淡粉色背心連衣裙,收腰設計,大裙襬,上面印著橘紅色的罌粟花。
白鶴芋皺眉:“外面很冷……”
“穿你那件紅色的大衣。”
“哪一件?”
“上次h&m打折時候你買的那件。”
白鶴芋想了想:“那樣搭,不好看吧。”
王向婷說:“那你自己搭。”
在搭衣服方面,白鶴芋比較有自己的心得。
她洗了臉,王向婷又幫她化妝,抹口紅的時候,白鶴芋忽然說:“等等。”
王向婷不解。
“用這個,”白鶴芋仿若鬼迷心竅一般,摸出一支紀梵希口紅,“用這個。”
王向婷看了眼,就黑了臉:“冉蝶的?”
“她送我了。”
“用她用過的,你也不嫌惡心。”
“是新的,她覺得顏色不好看,沒有用過。”
白鶴芋很少因為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