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還你。”歐其嵐說著,把手上的半支菸舉到嘴邊。
鄭立揚將之奪下來扔到地上,走過去開啟窗戶通風,一邊拿手胡亂扇著煙氣,一邊打量著衣服穿得亂七八糟的歐其嵐,問:“出了什麼事情?”
歐其嵐抱膝坐在床上,怔營地望著上面鋪著一層菸灰的發皺床單。
鄭立揚又問:“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歐其嵐似乎已經失去了聽覺。
鄭立揚再問:“今天剛學會抽的?”
其實,吸菸是不用學的,只要立志做一個煙君子,同時忍得住第一口的嗆肺,那麼,做到今天歐其嵐這一步,難度係數是不怎麼高的。
鄭立揚雙手抱住歐其嵐的腦袋,抬起她的臉,剛看了一眼,就覺得眼睛十分受傷,語氣自然非常心疼:“丫頭,你怎麼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歐其嵐只是淡漠地看著鄭立揚,說:“鄭立揚,我不想幹了,你幫我跟人力資源部的總監打聲招呼,就說我離職的事情私下辦理就可以了,不必往上通報,好不好?”
鄭立揚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盯著歐其嵐許久,問:“為什麼要離職?”
歐其嵐把頭低下輕輕搖了搖。鄭立揚鬆開她,又盯了她很久,問:“今天早上你遇到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這樣?”
歐其嵐保持沉默。
鄭立揚忽然說了一句:“是不是因為他?”
歐其嵐愣了也許半秒鐘,倏地抬頭看向鄭立揚,語氣裡充滿警惕:“你說什麼?”
她其實想問的是:你發現了什麼?她一直認為鄭立揚的洞察力是相當彪悍的,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麼,但是,她不能這樣問。她問不起。
鄭立揚再次盯了她很久,然後緩緩退後坐在椅子上,語速亦是十分緩慢:“我是說,你是不是因為想嫁給明信了,所以才想離職?是不是就是因為要做家庭主婦了,要脫離緊張的工作環境了,所以才情緒低落,以致於今天表現反常?”
說這些話的時候,鄭立揚的眼睛平靜地鎖住歐其嵐的眼睛。歐其嵐也安靜地與他對視。
如果她可以輕易地透現出自己內心深處掩藏的悲楚,那麼,明信不會直到現在還認為,她是一個從小生活優渥的快樂女生,從未經歷過大悲大喜。——只除了……除了當年那件事……
許久之後,歐其嵐朝後退,靠在床頭,低低沉沉地嘆息,說:“是。”
是?就算再反常,也不至於躲在自己主管的辦公室裡毫無節制地抽菸。只不過,鄭立揚會不會信,已經不重要。
“今天,我哪裡都不想去。”她說。
就算她想出去,鄭立揚也不會讓她出去。她的衣服完全不成樣子,妝也花了,這些比較好辦,但是,嗓子一時半會還好不了,眼睛裡的血絲一時半會還消不了,精神狀態更是一塌糊塗,她要是就這麼出去……就算區凝公司其他高層無所謂,他鄭立揚可丟不起這人。
“今天晚上出了區凝,以後,或許,”歐其嵐慢慢躺下去,“就再也不進來了。”
鄭立揚彎下身扯了扯被單,又拽過窩在一邊的薄毯為歐其嵐蓋上,然後安靜地坐在床沿,撫了撫她的頭髮,輕聲說:“丫頭,我會幫你的。”
歐其嵐說:“你可以幫我多久?”
鄭立揚的眸光那般沉定,似乎,將要出口的話語是經歷了長久的時間來慢慢揣摩的:“你想要多久,我就可以幫你多久。”
歐其嵐頓住半晌。在這段時間裡,鄭立揚只是靜默地看著她。她問:“是因為朱鼕鼕?”
鄭立揚淡淡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在他開啟門就要走出去的時候,歐其嵐輕聲說:“鄭立揚,謝謝你。”
鄭立揚回過頭,沒有笑,只是很深很深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