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你的錯。”站在他身旁的佩吉伸手撫上斯蒂夫的手臂。
“不,如果不是我,巴基根本不會……”
“但你已經盡力了,不是嗎?”佩吉嘆了口氣,溫柔地勸慰,“你相信巴恩斯嗎?如果相信的話,就不要再自責了,尊重他做的選擇吧,他一定認為你值得他這麼做。”
“的確,巴恩斯把你當做他最親密的朋友,能為你付出他一定很甘願。”泰勒翠色的眼睛掃過佩吉,最後將視線定格在斯蒂夫臉上,“說實話,我很羨慕你能有這樣的朋友,他可以為你付出那麼多卻不求絲毫回報,即便後來他的身體出了那樣的狀況,為了怕你擔心,他也沒有告訴你……”
泰勒的話裡似乎含了一些勸慰之意,但卻對斯蒂夫遞過來的花束視而不見,甚至語調也平板得不帶一絲溫度:“那時候,誰也不知道佐拉博士在他身上做了什麼實驗,之後會不會進一步惡化,甚至導致死亡……但他卻一點也不後悔為你去執行了那次任務,雖然後來你還是成為了超級士兵的首位實驗人……”
“什麼叫為我去執行那次任務?”斯蒂夫不敢置信地打斷了泰勒。
“難道你不知道……”泰勒挑起眉,但語氣卻不帶一絲疑惑,她甚至勾起唇角,似乎在為斯蒂夫臉上出現的被刺痛的表情而感到愉悅,“就我看來,你能順利成為首位超級士兵,這裡運氣的成分很大,畢竟當時在動物體實驗階段,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在你被厄斯金博士選定為第一位實驗人後,巴恩斯就與他做了一個約定,如果他能夠在任務中成功殺死施密特,厄斯金博士就必須延後實驗,另擇實驗物件。”
斯蒂夫再也舉不穩手中的花束,鬆開手任憑花束墜在了地上。
“也許,這就是你們之間的不同……”泰勒的視線轉而看向佩吉,“巴恩斯總是想著要保護你,所以,他為你參軍,為你挑戰施密特,為你毀滅軍工廠,而你,”她頓了頓,“即便是在你成為超級士兵之後,你做的也只是邀請他一起去摧毀九頭蛇的軍工廠而已。”
“泰勒醫生,請不要再說了……”佩吉皺起眉,出言制止。
“為什麼?”泰勒看著面前黑髮的美人,冷笑了一聲,“因為我們偉大的美國隊長傷心了?”
“當然不是……”佩吉抿了抿唇,卻無法再接下去。
“也許……巴恩斯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以至於你以為他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
斯蒂夫用力地按住胸口,彷彿這樣就能把那裡泛起的劇痛壓下,他踉蹌著退後了一步,只覺得醫院走廊裡慘白的燈光將他的自私與卑劣照得無處遁形。
他生平第一次失去與人對視的勇氣,他怕看到泰勒眼中濃濃的輕蔑,他轉身大步離開,不敢想象自己該如何面對一直把巴基當成自己孩子的菲利普斯將軍。
他從未如此清醒地意識到,他就是殺死巴基的兇手!
佩吉皺眉看了眼泰勒後,跟在斯蒂夫身後離開。
泰勒又站了一會兒,直到一名護士推著堆滿藥品的手推車經過,她才彎腰撿起花束,轉身回了病房。
房裡的病床上躺著越顯老邁的菲利普斯將軍,他含糊不清地問:“為什麼要這麼讓他難堪?你很討厭他?”
泰勒拆開包裹在花束根部的報紙:“難道要喜歡?要知道,如果不是在接到巴恩斯死訊時,我就在你的身邊,你現在應該已經躺在石板上接受所有人的獻花了。”
老人嘆了口氣:“那你剛才……告訴他巴恩斯對他的感情了?”
“當然沒有,巴恩斯已經死了,現在說出來,只會讓他顯得更加卑微,”泰勒挑出花束中純白的馬蹄蓮,插入花瓶,放到老人的床頭櫃上,“雖然,在這段感情裡,他已經不能更卑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