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微涼的小手覆上手背,沐昊然回神反握住,「我是不是很沒用?明知道兇手是誰我卻辦不了她。」
他有愧妻子,筱攸的死源自於他。
狼狽地回到遺花院的寢間,見沐昊然猶是一臉懊惱,杜雲錦溫聲勸道:「不是你的錯,是我們的敵人太狡猾,誰料得到她在我們的陣營裡藏著她的人馬,我們錯在太輕估。」
他倆都犯了一個錯,小看後宅女子的手段,以為她們的見識只有針眼大。
賈氏在沐府內宅立足二十餘年,從她接手府裡中饋便開始部署,小魚苗都長成丈長了,何況是她有心的安排,沐府裡處處可見她的眼線,早已根深蒂固、盤根錯節了。
「我喜歡你說「我們」,錦兒,我們輸了一局。」吐出一口氣,他將頭枕在她肩頭上。
「輸了再扳回來不就得了?沒人是一生不敗的常勝軍,何況眼下輸了未必是全盤輸,說不定是將贏的局面。」
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敢直言是勝利者,能沉得住氣的人才能逆轉勝。
「你的意思是……」
她相信他會贏?
杜雲錦心疼地扳開他因握得太緊而僵硬的手指,一根一根揉著,「就算迎喜指認賈氏是主使人,可要是她一口咬定是我們指使迎喜陷害她,那我們在老爺面前也拿她沒轍。再退一步來說,就算她承認是她所為,我們還能讓她一命抵一命不成?首先她爹是當官的,難道會眼看著女兒受死嗎?還有老爺也不會要自己的妻賠命,說句難聽的話——媳婦哪有妻子親,唯有睡在枕畔的才是自己人,胳膊肘向內不向外,死了個媳婦,再娶一個就好了。」
尤其是生不出孩子的媳婦,換個能生的媳婦更好。這句話杜雲錦放在心裡沒說出口,因為事實太傷人。
相信在沐老爺心目中,用藥吊著命的媳婦絕比不上結縞二十幾年的「賢妻」,媳婦不能生,又礙著兒子的正經婚事,讓他連最期盼的嫡長孫也抱不上,這樣的媳婦沒了也好。
婆婆虐媳,天經地義,打死了媳婦也只能說是她自個兒福薄,承受不起夫家的福氣,少有人會責怪婆婆出手太重。
反之,若讓婆婆向媳婦賠罪是大不孝,婆婆是長輩、媳婦是晚輩,自古以來以下犯上就是不對,長輩教訓晚輩,晚輩只能虛心受教,就算打罵也得挨著、受著。
「錦兒是我自己人。」套用她的話,沐昊然低聲輕笑,唇輕觸她如花嬌顏,細細啄吻,笑聲飽含情意。
杜雲錦撫著他柔細黑絲,充滿柔情,「對付敵人最好的辦法是過得比他好,讓他氣妒得血氣翻攪,然後再奪走他所在意的一切,讓他在瞬間失去所有。」
「你要我忍一時之氣好謀後計?確實,賈氏的得意是暫時的,一旦沐府的主事者是我沐昊然,到時府裡說話的人就是我,我想把她怎麼樣就怎麼樣,沒人敢說一句不是。」烱然的黑眸閃過一抹凌厲。
「對,府裡你最大,你要她入廟修行,她就得剃光三千煩惱絲,為大少奶奶茹素,念三千冊佛經迴向大少奶奶,叫她去守墳也是可以的,她喜富貴,喜榮華,咱們就讓她過清貧的草根生活。」
無人服侍,無錦衣玉食,自個兒耕種、自個兒打水、自個兒縫衣納鞋,把手磨粗了,腰腿變壯了,臉黑生斑成老嫗。
「說得好,守墳,我一直覺得我孃的死一定和她有關,小時候奶孃曾不小心提過那麼一兩句,後來被她聽見了,奶孃便被她以誣衊主母之罪送出府。」
幸好畢竟是趙家人,賈氏不致下毒手,趙春常說他娘過得很好,就是想大少爺想得緊。
「所以我們忍,忍到她窮途末路,山窮水盡,大少奶奶不會白死,我們一起替她討回公道。」
大少奶奶明明是那麼好的人,聰慧又善良,偏偏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