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波爾出現在同一空間,看起來既真實,且迷茫。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流轉,也許我和鞦韆不會弄成今天這樣。
鞦韆是個南京女孩,在成都見面之前,我們已經網戀了半年。那天晚上,當我象小時候在老家的房前剝竹筍一樣,小心翼翼地剝開她的衣服時,她突然抓住我的手,顫抖著聲音問,你會騙我嗎?我被她天真的話語誘惑得無限堅硬,但臉上卻溫柔無限,說,我會騙吃騙喝騙撫摸,會騙天下所有人,但你是例外,因為你不是人!她不解地看著我。在我心中,會永遠把你當成仙女兒一樣疼愛!我說。她一下鑽進我的懷裡。
那一夜,我彷彿回到了樂山鄉下的老家,聽著母親養的那條大黑狗在學狼叫,“歐唔……”,叫得空洞而悠長。隨後,整個村的狗都叫起來,“歐唔……”,叫得空洞而悠長。
二、茶樓老闆娘
泡茶館曾經是成都市井文化的主要內容,有順口溜說“抬頭晴天少,低頭茶館多”,雖然這樣,家家仍舊門庭若市,隨處可聞茶博士“客滿,明天請早”的悠長吆喝。茶館的真諦在“泡”,一杯一幾一竹椅,日白衝殼子,擺龍門陣看川戲,一坐一整天。解放前,這裡是袍哥喝講茶,社團談生意的場所;解放後,這裡是詩人發牢騷,操哥耍威風的場所。正是成都的茶館,催生了李白清這樣的“散打”名家。
一夜間,成都的茶館隨著一條條古樸的巷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封存在老年人的記憶裡。想要回味動作花哨,姿勢優美的茶藝,只能去旅遊景點看拙劣的表演了。代之而起的是裝飾或古樸、或現代的茶樓,但再也找不到簡陋茶館裡的感覺。現在的茶樓,主要功能並不是喝茶,包間清一色的機麻,湊夠了四個人的直接進包間“血戰”,大廳圓桌加三張藤椅,只有三個人的圍著桌子“鬥地主”。
陶然居是成都環境比較優雅的茶樓。我和朱波經常在這裡見面。我喜歡在這裡看這個千奇百怪的紅粉之城,看輸了錢的一臉落寞,看贏了錢的喜笑顏開;看一撥撥談笑風生地來,看一批批表情各異地走。朱波則喜歡這裡的老闆娘!
我到陶然居的時候剛十點,朱波還沒來,他一般十一點起床,半個小時洗漱,主要時間是花在往幾根頑強堅守陣地的頭髮上抹豬油狀的生髮膏,十一點半頂著滿腦子豬油出門,開始新一天的尋花問柳。
我常對他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是裝逼理論。像你娃這樣日嫖夜賭的叫社會精英,不愁吃不愁穿;像我這樣起早貪黑的叫社會負擔,吃不飽穿不暖。他笑著說,日嫖夜賭也是在為國家GDP增長做貢獻,這叫促進第三產業發展!不懂不要開黃腔。
陶然居的大廳已經有幾桌“鬥地主”的,叫得像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鴨。我找一個靠府河的位置坐下,老闆娘端著一杯竹葉青扭著屁股走過來,乳房在胸前晃盪。喲,沈哥,老闆娘熱情地笑著跟我打招呼,今天早得很嘛!我裝著色迷迷的樣子說,昨晚上想你想得睡不著,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老闆娘橫了我一眼說德行!她挨著我坐下跟我吹殼子,講一些張三偷人,李四扒灰的江湖逸事。胸部晃得眼花,我心中火起,在她耳邊吹著氣說,看你嬌嫩得像花兒一樣,朱波澆灌得勤吧!她一下顯得不自然,微紅著臉說,曉得那個死胖子最近又哪兒播種去了哦!這時旁邊一桌喊老闆買單,她站起來扭著屁股走了,回頭瞟我一眼,滿面春光。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看嫩綠的茶葉在滾燙的水中掙扎。每一片茶葉彷彿這個城市中的一個人:為生活掙扎,為金錢掙扎,為女人掙扎。
如果你有錢,就會想找更多的女人;如果你只能維持溫飽,就會想掙更多的金錢;如果你飯都吃不飽,對不起,先想辦法填飽肚子再去打錢和女人的主意吧!這是朱波的哲學。我問他,如果你有了足夠多的女人,還會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