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家奴年邁,家中更是一貧如洗,但從未打過這石頭的主意,直到小孫子病重,危在旦夕,才迫不得已將那石頭取出,來到了當鋪。
程家當鋪,城中最大最誠信的當鋪。
程老闆聽完這位老家奴的訴說,並親自檢驗了那顆傳說中的石頭。
“哦,月光之河,”程老闆聽他的祖爺爺講起過石頭的故事,“沒錯,看這些藍色,這就是傳說中的月光之河。”
藍妖,月光之河,死神的情人,海音……無論是誰也好,如今僅剩下了七分之一。
這塊石頭的藍色面積很多,幾乎佔了石頭的四分之三,紫色是一條窄窄的線,很快過渡到美麗的紅色,這紅色並不濃郁,晶瑩剔透,似天邊的霞光。
程老闆說:“這石頭能令你吃穿不愁,令你的子孫世代富貴。”
“富貴又怎麼樣,我親眼見我家主子安分守業,樂善好施,結果卻淪為階下囚,我不盼富貴了,只求我年幼的孫子平安健康。”老家奴已經看透了世事。
“我敬佩你對主子的忠實,這樣,石頭物歸原主,我分文不取,請大夫給你孫兒治病。”程老闆也是義薄雲天。
老家奴感激涕零,給程老闆磕頭謝恩。
無奈小孫子已病入膏肓,無力迴天。
老家奴悔恨不已,一口鮮血吐出來,強撐著一口氣,拄著柺杖來到程家當鋪,將那石頭放在案上,只說了一句話:“以程老闆的人品,也算物歸原主。”說完邊踉蹌倒地,撒手人寰了。
程老闆厚葬了老家奴祖孫二人,對於那塊石頭並不打算變賣,更不打算當做傳家寶來供奉,程老闆決定淡然處之,看他自己那小孫兒對石頭喜愛不已,就將它給了自己的小孫兒。
程老闆就是我的曾祖父,他的小孫兒,就是我的父親。
父親的脾氣很像他的爺爺,一樣的淡泊寧靜,他也沒有過於地重視那塊石頭,所以,那塊石頭成了我小時候最愛的玩具,它有拇指指肚大小,有六個剖面,每一個剖面都是不一樣的美,我天天將它帶在身上,高興時甚至含在嘴巴里,我時常想象它如果被做成首飾會是什麼樣,它可以鑲在王冠上,旁邊配以藍寶石點綴,它也可以做成一顆吊墜,無論配白金還是黃金的鏈子都好看,它還可以做成一枚異常豪華的戒指,那看起來一定富貴逼人……
家裡的當鋪在動亂浩劫的那幾年就關門了,之後也沒再經營。但受父輩薰陶,我對古董字畫以及珠寶首飾一直都有著濃厚的興趣。
我不忍心將石頭打造成首飾,很怕破壞了它原有的美感。我將它放在首飾盒中,從沒給外人看過,寶石雖美,但我很在意它曾經帶給人們的厄運,所以我從來沒有給它取過名字,我很怕有了名字就有了靈性,太有靈性了不好,無論是人還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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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學的時候,我認識了棕山,也就是我家老馮。
我那時候的年紀和你們差不多大,我們在大學舞會上認識,可以說是一見鍾情。我們那個年代,男生抱個吉他,會唱幾首校園民謠就已經很受歡迎了,如果再會寫幾首朦朧詩,再會跳跳舞……棕山就很會跳舞的。
我們上到大學三年級的時候,我對跳舞已經不那麼感興趣,當初迷戀跳舞也是和棕山有很大關係的。我們戀愛一年後,我去學校舞會的次數就少了,晚上的休閒時光都用來看言情小說了。那時候有個非常有名的言情小說作家,基本上每個女生都看過她寫的小說,我就常常捧本小說在教室看。棕山是學校舞蹈社團的社長,所以每天的舞會他基本是必去的,當舞會散場後他會來教室接我,我們兩個就在學校附近的牛奶店喝點東西當做宵夜,通常是他喝雙皮奶,我喝西米露,邊喝邊聊天,之後他送我回女生宿舍,每天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