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會與這些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開會。
秘書給林振華和畢敏二人倒上了茶水,林振華習慣xìng地看看茶杯,忍不住有些想笑。相比第一次來,潯自的茶水標準可提高不少了,待客用的茶葉明顯是好茶了。漢華實業公司的第一筆租金在此前已經支付,潯自賬上有了一點活錢了。
既然已經用上了我的錢,那麼吃我的嘴軟,想來你們也不敢太過於囂張吧?林振華在心裡暗暗地揶揄著對方。
“林經理一路上辛苦了。”邱慶洋自己也坐下來,用平靜的口氣對林振華說道。
林振華笑了一下,說道:“不敢稱辛苦啊,我是趕過來向各位領導請罪的。”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臉上都微微一動。邱慶洋連忙回答道:“林經理這話,我們可擔當不起。這件事,歸根到底是我們的工人做得不對。”
林振華道:“這件事的由來,我目前還只是在電話裡聽到我們彭少哲科長的一面之辭,不敢做出判斷。不過,雙方既然發生了衝突,肯定是都有不對之處的,一個巴掌也拍不響嘛。在潯自,我們是客人,潯自的工人和幹部都是主人。我們以客犯主,這走到什麼地方去都是理虧的。”
“林經理太客氣了。”邱慶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他一時沒摸清楚林振華的底牌,也不便於過多表態。
林振華接著說道:“這件事,是由我們租借潯自的廠房而起的。雖然說我們也是受了輕化廳的委派,但畢竟潯自的工人和幹部才是真正的主人,輕化廳也不能越殂代皰,替潯自做這個主。我們來了之後,與潯自的工人群眾溝通不夠,沒有料到大家不能接受我們,有這樣大的阻力,這是我們工作不夠細緻的地方了。”
邱慶洋扭頭看看郎冬、史達倫等幾位廠領導,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林振華這番話,雲裡霧裡的,讓人琢磨不透。表面上看,林振華口口聲聲都說錯在自己,似乎是一副服軟認輸的態度。但細細品來,這些話似乎是在暗示各位廠領導,我們來租潯自的廠房,那是替輕化廳幹活的,你們如果不約束好自己的工人,那就是覺得輕化廳不能當你們的家了。到時候,我們沒資格找你們算賬,莫非輕化廳也奈何不了你們?
“林經理,這話也不能這樣說。潯自畢竟是國家的企業,你們漢華實業公司,也是集體企業,大家都是輕化廳下屬的單位,不能說誰是主,誰是客的。”邱慶洋不得不表態了,宣告潯自並不是一個dú lì王國。
林振華點點頭:“邱廠長這話,實在是讓我這個當晚輩的很佩服。對了,邱廠長,昨天晚上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能不能麻煩你給我詳細說一說。”
邱慶洋對史達倫做了個手勢,史達倫便把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在他說的時候,林振華向畢敏吩咐道:“畢敏,你把史廠長說的情況認真記錄下來,一個字都不能漏,知道嗎?”
“好的。”畢敏答應下來,掏出一個筆記本,飛快地做著記錄。
邱慶洋和郎冬面面相覷,覺得好生無奈。林振華這個態度,擺明了是要留下證據,以便秋後算帳的。如果潯自方面不承認自己的錯,那麼未來到輕化廳打官司的時候,難免會落一個認識錯誤不深刻的結論。而如果潯自方面認了錯,那麼這些話都記錄在案,以後想抵賴就不那麼容易了。
史達倫把事情說完,林振華點了點頭,舒了一口氣。史達倫說的情況,和彭少哲說的情況差不多少,基本上可以認定,錯在潯自一方。如果非要找出漢華實業這邊的過錯,那就是曹文強不該把沈國申的鋪蓋扔到水裡去,你應當是認真地做政治思想工作,讓我們的工人自己把鋪蓋抱走的嘛。當然,這樣無賴的話,史達倫也沒好意思說出來,好歹也是個縣處級幹部了,這點面子還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