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月道:“睡覺前,我自己包紮了一下,可是好像沒什麼作用。咱們倆都沒有帶藥品,這荒郊野外的,拿什麼處理啊?”
蘭武峰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倒是知道一個方法,只是你要忍著一點疼。”
“革命戰士,流血犧牲都不怕,疼算什麼?”齊月應道。
“還有……”蘭武峰不知該怎麼說了。
“還有什麼?”
“現在沒有燈,我只能摸著你的傷口給你處理,你不會介意吧?”蘭武峰訥訥地說道。
齊月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她知道蘭武峰顧慮的是什麼。她裝作嚴肅的樣子訓斥道:“你這個小封建腦子,我們都是革命同志,哪有這麼多顧慮。再說,我是你姐呢,比你大四歲,還會介意你這個小屁孩子嗎?”
說罷,她自己摸著黑褪下長褲,解開白天自己包紮起來的傷口,然後用手牽著蘭武峰的手,給他示意傷口的位置。蘭武峰的手觸在齊月的大腿上,兩個人的心裡一時間都有了一些異樣的感覺。
“好了,傷口就在這裡,你打算怎麼處理?”齊月小聲地問道。
蘭武峰強按住心裡湧動的情結,從子彈袋裡掏出一粒子彈,把彈頭擰開,把火藥灑在齊月的傷口上。隨後,他掏出打火機,點燃了那些火藥。只見火光一閃,齊月疼得悶哼一聲。
“你搞什麼鬼?”齊月小聲地抱怨道。
“這是一種戰場處理傷口的方法,用火藥來燎燒傷口,這樣就不會感染了。”蘭武峰解釋道。
齊月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有點道理。你是從哪學來的?”
蘭武峰道:“加里森敢死隊啊,你沒看過?”
“沒有。”
蘭武峰點點頭:“對,這個電視劇還是1980年放的,你們應當是沒有看過。”
齊月重新把長褲穿好,兩個人又躺下了。躺了一小會,齊月小聲地問道:“峰子,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可以啊。”蘭武峰道。
“你的女朋友,就是那個雁子,長得漂亮嗎?”
“挺漂亮的。”
“你覺得,她真的會一直等著你嗎?”
“會的,她是一個挺傻的姑娘。”蘭武峰感慨地說道。
“你也挺傻的。”
“為什麼?”
“你的雁子在等著你,可是你卻為了我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甘願冒險。如果雁子知道了,她會怎麼說呢?”
蘭武峰想了想,說道:“如果我為了保護你而犧牲了,雁子不會怪我的。她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如果我遇到她,一定會向她說句謝謝的。”齊月說道,“峰子,你知道嗎,長這麼大,你是第二個願意為我送命的男人。”
“第一個是誰?是咱們的戰友嗎?”
“不是,他是和我住在一個大院子裡的男孩子。他叫陳天,比我大五歲,大家都叫他太子。他父母都是高階幹部,常年累月不在家,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在大院裡誰也不怕。”齊月悠悠地回憶著。
“然後呢?”
“67年,我爸爸和太子的父母都被紅衛兵抓走了,我和哥哥留在大院裡,還有太子。再後來,哥哥也下放了,去了陝北,是太子一直在照顧我,保護我。74年,我高中畢業那年,幾個社會上的小流氓在路上攔著我,想調戲我。太子一個人打跑了那幾個流氓,他的武功是跟jǐng衛戰士學的,尋常的小流氓奈何不了他。不過,那次為了保護我,他自己被捅了一刀,差點把命丟了。”
“然後呢?”蘭武峰被齊月的故事打動了,這雖然是一個與他的生活圈子差得很遠的故事,但仍然能夠撥動他的心絃。
“再往後,我就到了雲南,被分配到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