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撫觸那物體,既覺觸感細薄光潤,堅潔如玉,有種淡淡的蘆香拂面而至,驚詫的急聲問道:“這……這是何物體?”
蘇蒹葭如釋重負,深深的吐了口氣,聲音因為興奮而顫抖:“這是蘆葦的最大用處:紙!蘆葦宣紙!”
“紙?!有何用處?”喻中澤不解的探詢著。
“喻公子,可以借你的筆墨一用嗎?”蘇蒹葭的臉因為過度興奮而泛起緋色的暈紅,雙手持著那紙張,平展的鋪在石桌上。環視了一下院中的景色,目光即鎖定在一處花攢錦簇的白豔上,用筆蘸了些清水,在畫紙試了試吸水性,便將筆潤了些淡墨,即在那張無瑕的紙面上行雲流水般的舞動起來。喻中澤星子般的眼眸,片刻不移的追逐著她起落的筆觸,眼神由初時的淡定,漸漸轉變為深深的敬嘆,時不時地抬眼凝視眼前這個奇異的女子。此刻,在她的身上橫溢位一種傾世的才情。
第171章 荼蘼花事2
紙張在她的水墨淺灑下,在這個夕陽西斜的黃昏裡,靜靜盛開出一遍清雅的荼蘼花,純白而簡單的五瓣花兒,在素抹下已呼之已出,沉靜中又不失燦爛,絕美中更透析出些許憂鬱。喻中澤似乎已嗅到這花兒的芳香,淡淡的,有如這個作畫女子的心情,莖葉上的幾抹細碎及花瓣上的盛極頹廢,都已告訴了人們,這女子有多少一觸即會消融的憂傷與惆悵。
“開到荼蘼花事了;塵煙過;知多少?”她那靜若深潭的眸瞳裡,已漫上了一層薄霧,在彎彎的睫毛間碰觸,只一瞬間,便凝結成了兩顆晶瑩的淚珠,隨著兩扇心門的攏掩,迅速的滾落到畫紙上,墜入淡雅的花瓣間,澗出心驚的兩汪水潭,緩緩的在紙張上浸化開來。滿面的緋紅在她潔白的臉龐上消隱而去,取代的早已是遍目悲然。她抬起眼眸緊緊的捕捉住喻中澤那已不再淡定的眸光,聲音裡攜盡絕望與哀傷:“喻公子……我是不是與這荼蘼花般,已是韶華勝極,窮途末路……”
“蘇姑娘……”喻中澤那如松般的沉定瞬間脆裂了,這個無比倔強的姑娘,自識得她以來,就從不輕易將自己的懦弱拭人;這個才情橫溢的姑娘,情比海深卻為何要無比強抑?其實,從初識她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經判定了她的壽命,而此刻縱是傾盡平生才學,也只能是……延些時日罷了。真要告訴她嗎?讓她明白自己的生命,已走到了這荼蘼的末路!
他不忍的神情深深刺痛了蘇蒹葭的心,那沉聲的嘆息,更令她明白自己所問多餘。卻見他沒有說話,而是接過她手中的筆來,在荼蘼花瓣旁被淚珠潤化處揮動起來,筆墨起落間,一隻生機盎然的雀兒即潑灑成型,爪兒緊緊的抓住花枝上的一莖根,撲撲著翅膀,身型欲墜欲飛,原本畫面裡的那種悽然頹廢,在這個鳥兒的襯托下,立刻變得生機勃勃。起來。蘇蒹葭不由得大嘆,縱是丘辰在旁,也未必能夠如此完美的繪物點睛。只見他又在畫作的邊角上書下了幾個字:荼蘼事未了。
“荼蘼事未了,只是近黃昏……容風公子,這是你給我的安慰,對嗎?”蘇蒹葭顫聲問道,喻中澤滿目肅然,擱下筆,伸手在她身後停頓了片刻,即輕然的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畔輕輕的說道:“別怕……有我在……”
蘇蒹葭淚已長流,無力的墜入他溫潤的懷裡,所有的夢想與企望都在此刻盡數碎裂開來,她在他懷裡沉寂了良久,徐徐立直了身子,抬起頭來,眸子裡的懼意已漸漸隱去,但神情卻如枯枝上殘留的絕美般,令人憐惋:“我……還剩下多少時間?”
“我還不能確定!你身上中的是蝕心之毒,這是一種陰寒的蠱毒,這種陰寒之毒,每當月圓之夜,必會加重一成,直至心碎俱裂而絕。近月餘來,上郡城這種蠱毒發作甚頻。那日……我也是尋求這施毒之人,方才會遇上你的。”喻中澤坦誠致極。
“這麼說……我的時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