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兒自先天便由父精母血孕育而成,居於母體內歷經十月有餘,方長成嬰孩。這十個月裡,胎兒與母體無一刻不中經脈相連,心神相通,與母親一起同呼吸共命運,採五穀之精華,納天地之靈氣。故,胎兒自呱呱落地,雖與生母**分體,但神脈卻仍可相通。
此時,梅花仙子血染素裙,伏倒在地,魂魄幾欲出竅,她使出平生法力,凝聚元神,虛弱的叫道:“孩子,你可否叫一聲孃親!”
只一句,拾喜便覺肝心若裂,幾欲慟絕。無論梅花仙子先前有過千般不是,但畢竟她仍是自己的親孃。這世間哪有兒子看親孃受苦而不難受的?別說親孃,就是一隻小小海鼠,拾喜都不忍看它們受難遭罪!
雖然,拾喜曾在心裡抱怨,梅花仙子生下他卻又丟棄了他,但這僅僅只是怨而已。在他的骨血深處,卻始終是沒有恨的。
拾喜淚眼婆娑的大叫一聲:“孃親!”便說不出話來!
梅花仙子聽了,臉上似乎充盈著莫大的滿足,很快,便帶著微笑、幸福的閉上了眼睛。
拾喜登時撲倒在梅花仙子的身上,放聲大哭。他自幼未曾見過生母面,如今才見生母,卻要生死兩隔,讓他小小年紀怎能面對!這些年的委屈,這些年的苦難,這些年的盼望與思念,都化成了哭聲,化成長歌當哭的傾訴。
這哭聲悽慘悲愴,聲聲哀痛,直哭的天昏地暗,星月無光,鬼神同泣。
圍觀的上仙與道士們雖說都是鐵骨熱血男子,此時也如喪考妣,俱被這哭聲感動的鼻子發酸,眼眶熱乎乎的。
骷髏女眼瞧著谷主魂魄已散,狼麵人老鬼還不知死活。而此時面前又站著這麼多的仙人道士,心下不禁害怕起來,想跑卻又不敢跑,只得隨拾喜跪在梅花仙子身旁,小聲抽泣著。
玉真子此時已經知曉,原來這梅花仙子卻是拾喜的生母。當下便為自己的衝動而自責,後悔方才沒有問清緣由便刀兵相見,因此而引發了這場血腥之戰。
玉真子蹲下來看著拾喜,愧疚道:“徒兒,此事皆因為師做事衝動,都是為師的不對!你若是想為令堂報仇,為師願自領其咎,任你處置!”
拾喜聽玉真子要以死謝罪,臉上卻沒有感激和驚訝,只冷冷的說:“師父!你切莫如此!你既做了拾喜的師父,這一生都是師父。此事是我娘她自尋死路,與各位無關!
眾道仙皆詫異拾喜一小小少年,竟能說出如此冷靜沉著的話來,心裡都驚歎不已,暗贊他天生仙風俠骨,他日必有大為。
玉真子見拾喜如此,也不好再勸,便起身同幾位師祖師叔伯商議道:“各位長輩,此事你們看該如何是好?”
西伯河神道:“這梅花仙子我也曾有耳聞,她乃一株千年梅樹修煉成神,如今香消玉殞,此事想來我等皆有罪過!依我看不如這樣,既然她魂魄已散向酆都鬼城,我等何不前往那裡,向閻君判官等老兒討回她的三魂六魄力,重生梅花生命!
張天師點頭道:“西伯河神所言極是!不過依我等法力,那閻君判官未必買賬,到時萬一討不回她的魂魄,則該當如何?”
西伯河神不悅道:“討不回來就打,難道我等還怕他地府不成?”
元極上仙沉吟片刻方說道:“西伯兄,遇事不能單靠打鬥解決!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自古道天機隨緣,一切冥冥自有安排。今日之事或許本是這少年命中磨難劫數。我觀此他天生一股仙風俠骨,他日必成大器!可喜他已被我道內玉真子收為弟子,我等何不在日後授其仙術之道,待他日修成大道,其母仙體重生自大有希望。”
張天師聽了臉色大變,頭搖如轉旋道:“師祖,這萬萬不可!這少年今已深知其母命喪我等之手,若是日後他修成了大道,難免會找我們報仇,我們豈不是在養虎為患,自掘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