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寒耳聰目明,自從開啟了陰維陽維諸脈,不但腳力輕健,而且眼力,耳力,都遠超常人,十丈之內,落葉飛花,一片塵埃飄落,都能聽見。
然而,直到這青袍青年出現在他身邊,他竟然似乎依舊毫無所覺,直到那青年開口說話,他這才發覺他的存在。
扭頭朝門外看去,雪地上一片銀白,毫無足印的痕跡,這方圓千丈內,只有這一座孤廟,他是如何來的?
歷寒心中大駭,扭頭朝對面的青袍青年看去,卻見他雖然坐在那裡,但歷寒靈覺中,卻感覺那一方天地,明明是空的,虛虛緲緲,完全不存在。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一定以為白日見鬼。
“你……”
歷寒心中警覺,就要朝後退去,然而,那青袍青年伸出一雙手掌,虛空微按,歷寒就覺自己的身軀完全不聽使喚,如壓萬斤巨石,根本動都動不了一下。
不過,那青袍青年似乎並無惡意,笑嘻嘻地道:“佛曰:見者有份。朋友,你這份錦雞,可願分我一份,也能填填貧道的肚腹?”
“佛曰,貧道?”歷寒腦子裡一頭霧水,只感這青袍青年的自稱十分奇怪,既稱佛祖,又叫貧道,這是鬧的哪門子古怪?
然而,他深知交淺言深的道理,不願多問,最終,只能無奈一笑:“佛有說過這句話嗎?”
“有的,有的!”
那青袍青年眉開眼笑,道:“佛又曰:救一人是救,救兩人也是救。果腹一人是果,果腹兩人也是果。今日我空冥和尚,這雞肉是吃定了!”
厲寒心頭一定,原來這古怪的青年,並不是來找自己的麻煩來的,那就沒所謂了。
他當即笑道:“你剛才不是說,罪過罪過麼,而且既然是和尚,不應該是茹素,怎麼也能吃這雞肉?”
青袍青年坐在那裡,屁股只是虛懸,似乎隨時欲要拔腿跑路的樣子,笑嘻嘻地道:“佛還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空冥和尚就是地獄之佛,豈能不嘗?”
歷寒只能一陣無語,雖然怎麼也看不出對方哪裡一個和尚,但對方既然要這麼說,他也沒有辦法。
而且,他說的話,雖然看似古怪,荒唐,卻竟自有其道理,正因為荒唐到了一定的地步,被他這麼一本正經的說出,歷寒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駁,只有沉默。
片刻時分後,雞肉已熟,歷寒正要伸手,卻不料一隻手比他更快,兩人用力一扯,雞肉從中分開,竟然正好一人一半。
歷寒心中吃了一驚,不過倒也沒有不悅,張開大口,就地吃了起來,他腹中確實飢餓,所以即使沒有鹽巴,也吃得滿嘴流油。
所幸這錦雞確實肥胖,不然也不會那麼好捕捉,歷寒吃了一半,腹中已是小飽,於是他也不多話,抬起頭,看向對面的青袍青年。
卻見青袍青年速度比他更快,吃完半隻燒雞,竟似意猶未盡的樣子,目光四處打量,顯然似乎打算再抓一隻過來。
就在此時,他臉色猛然一變,跳起腳就朝廟門外衝出,身形竟然快得驚人,眨眼就已跑出廟門數百丈之遠。
歷寒心中大奇,如此一個神秘莫測的青年高手,什麼事讓他感覺如此可怕,他摸到門邊,悄悄朝外看去。
就見雪地中,一名灰衣袈裟的年輕和尚,足不沾地,飛快躍來,臉上現出驚怒:“武君然,你又冒充我的法名,造此殺孽之事,該死,還不給我留下,這次一定要抓你回梵音寺面壁九年。”
“哼!”
前面,那名青袍青年臉現不屑,一邊飛逃,還一邊轉身罵道:“臭和尚,你從南溟一路追我追到這裡,整整三年零八個月,還沒有夠麼,你不累我還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