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在他在天牢內說的那句話……蕭魚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的確不假,趙煜是拋妻棄子,不管是何種理由, 這樣的懦夫行徑,委實教人不齒。
他步子邁得大,很快就將她落下很長一段距離。蕭魚下意識加快速度,卻也遠不及他。
耳畔是髻上步搖和鳳冠碰撞發出的聲音,清脆悅耳。蕭魚一張玉白的臉漸漸泛紅, 啟唇,累得輕輕喘息。他卻是走得越發遠了。
蕭魚停在原地, 短暫的休息片刻。
烏濃眼眸望著他的背影, 黛眉輕蹙。想了想,便小心翼翼的提起宮裝裙擺, 然後小跑著追了上去。
涼慡的秋風夾雜著桂花香味兒,吹得廊上女孩兒的裙裾飛揚,像只翩躚的蝴蝶,又似脫籠而出的鳥雀。梳得一絲不苟的髮髻稍有些凌亂,追上他, 蕭魚才站定,伸手就去握他的手,嘀咕了一句:&ldo;您走這麼快做什麼?&rdo;
他的小臂粗壯緊實,她要兩隻手才能環住。碰到他了,他才停了下來,健壯的身子一側,低下頭看她,眼神深邃凜然,像兩團化不開的濃墨。鬢若刀裁,長眉鳳目,粗獷不羈的鄉野村夫模樣。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薛戰瞧著抱著他小臂的雙手,十指纖細,根根雪白,沒有半點瑕疵,粉瑩瑩的指甲泛著亮亮的光。自小被嬌養的女孩兒,身上哪哪兒都是精緻好看的。只是這樣的嬌養,是為了日後她及笄後,入宮為後,成為趙煜的妻子。
他一頓,反手就握住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他黑眸沉沉,盯著她,問:&ldo;那你追我做什麼?&rdo;
蕭魚表情微滯,小嘴下意識微微張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靜靜看著他的眉眼,明眸瀲灩又疑惑,思忖片刻,耳根隱隱有些發熱。
還沒等她回答,他卻是笑了起來……他總是奇奇怪怪的,一會兒沉著臉,一會兒又像現在這樣,胸膛震盪,笑得非常慡朗。
不知道他在笑什麼,蕭魚也跟著翹了翹唇角。彷彿是剛才跑得太快了,她覺得有些熱,面上有點燙。
薛戰牢牢牽著她,帶著她回去。步子卻是比剛才放緩了許多。他其實不太適應這種慢悠悠的節奏,可她卻不一樣,什麼事情都是慢慢來的,梳妝打扮,都要很長時間。
蕭魚望著身邊男人英俊的面孔,開口道:&ldo;臣妾今日去天牢,皇上可是生氣了?&rdo;
便聽那蠻漢說了句:&ldo;令朕生氣的時候,你做得還少嗎?&rdo;
好像的確是這樣。蕭魚不好繼續說了,好像是知道自己錯了,沒什麼底氣。
起初她還小心翼翼的,現在,似是覺得他不會真的生自己的氣,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蕭魚說了一句:&ldo;是臣妾不好。&rdo;然後才慢慢道,&ldo;不過有些事情,臣妾不問清楚,心裡就不舒坦。&rdo;只是今日,也沒問出了所以然了。
馬上趙煜就要流放,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在她心裡,還是當他在與她成親的那晚便駕崩了吧。
……
薛戰隨蕭魚回鳳藻宮,穿過延和門,便是御景亭和碧浮亭。蒼柏古槐,花團錦簇。行至萬春亭時,有太監過來稟告,說是吏部尚書郭大人已等候多時。
郭安泰。
他不是剛成親嗎?據說放了他半月婚假。他不待在郭府陪新婚夫人,進宮來做什麼?蕭魚立刻就想到趙煜之事。在元華寺,那麼大的陣仗,郭安泰肯定已經知曉。蕭魚側身仰頭,看身旁帝王的表情。
便見他薄唇微啟,與自己說:&ldo;那朕先過去一趟。&rdo;
自是政務要緊的。蕭魚點頭說:&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