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得太多了。
沈煙心疼著這個胸口仍舊被層層紗布包得有些鼓囊的男人,心裡也就越發的不想去違揹他的意思了。更何況,他自己也有這個意思。
“廖將軍說笑了。我既不是大夫又不懂醫術,以後也幫不上什麼忙的。鍾落鴻他有你們就夠了,我覺得你們可以將他照顧得很好。”
雖然沈煙說話時露出的眼神讓人覺得自己是被他滿滿的信任著的,但是廖閣對他的話卻是十分的懷疑——不是懷疑他的話本身,而是懷疑他所說的“照顧”究竟有多少可行性。
他家的侯爺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自己認準了不喜歡的事情厭惡得就像是個小孩子似的,讓他喝個藥活像是要摸老虎的屁股,看看沈煙哪次不是得花上大半個時辰才能搞定的?現在要換他們自己來?先不說他們這幾人不過是他的手下罷了,他們能有什麼立場可以讓自己的主子乖乖的喝藥的?再說了,就他喝藥時的那副態度……每每想起那副幾乎可以堪稱壯烈的喂藥情景,廖閣就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因為這件事兒而越個矩犯個不敬的罪名……由此他也對沈煙的耐心佩服到了極點。
脾氣好成這樣的,他長這麼大好像就還真沒見過第二個。
所以說沈煙這麼一走,要讓侯爺乖乖喝藥快快恢復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而且,最後麻煩的還是他自己……另外兩個人,他是指望不上了。所以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廖閣都覺得不能讓沈煙就這麼幹脆的走了。留一留,說不定就給留住了呢?——他的好脾氣,讓他覺得還是很有希望的。
“沈公子,您……也看到侯爺喝藥時的樣子了。除了您的話他是誰都決計不會聽的。”廖閣朝著人露出了一抹苦笑,眼裡露出了很是明顯的懇求意味。
沈煙聞言也是苦笑著嘆了口氣,心裡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不錯——第一句是真,後一句麼……他可不敢苟同。因此他沉默著搖了搖頭,人也是往後退了一步,這番表態既是做給了廖閣看更是做給了身後的人看——自己若是再不把人給拒絕了那人肯定等一下又要發脾氣了。
“抱歉了廖將軍,請恕在下實在是無能為力。”
沈煙說話的語氣雖是柔和卻又堅定,這叫廖閣一聽便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再無說服他的可能了。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善良可欺的人,原來在某些時候也可以固執得就像是顆石頭。廖閣有些失望。
不過,這點看他喂侯爺吃藥時的樣子就知道了——脾氣那麼倔的人,最後不也乖乖聽話了不是?
“好罷……那,沈公子多保重了。”廖閣最後還是惋惜的拜別了他。
“嗯,你也是。”說罷,他便再也不回頭地鑽上了馬車。
這才甫一上車,沈煙就被人拉往了後頭直直地坐下了。不過這拉人的手勁是不小,動作卻是有些慢的。
而這麼慢的動作還能有這麼霸道的脾氣,不是關銘還能有誰?
“你彆氣了,我這不是已經拒絕他了麼。”沈煙知道他心裡一定還在為著剛才的一幕不高興,因此他笑著捏了捏他環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同時人也輕輕的朝前默默地與他拉開了些距離。
除了手臂的傷其他的可是全部都在了胸口上,他可不能壓著他。
“哼。”關銘冷哼了一聲算是應了。其實他知道他已經拒絕了——他們的對話哪句沒被他聽到?可就是如此他依然還是會覺得氣。
沈煙暗笑著搖了搖頭,隨即也不再多說什麼了。於是他乾脆閉上了眼睛靠在了微微顛陂著的車壁上假寐。
沒有了那惹人心煩的藥味,沒有了那惹人心煩的傢伙。現在,他的心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那頭,鍾落鴻在他們走後可是樂了好一陣子。他仔仔細細的體驗著府中的清靜,心裡也是難得覺得原來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待著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