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鬱秋抬眼望去,諸工匠們迎面走來,腰間佩著茱萸,頭上戴著*,面上歡喜洋溢。阿穆走在最前頭,頭裡還握著一包黃紙裹著的糕點,散發出陣陣香氣。
“俺就猜到梁先生你會在這兒,特地買了重陽糕回來送你。”阿穆遞上黃紙裹著的糕點。
“難得放你們一日休息。”梁鬱秋含笑接過,“為何不去玩個痛快,回來作甚。”
“半天足夠了,方才大夥商量過,可不能只顧著自己痛快,那些災民還等著房子住呢,咱們早一日把屋子建好,他們便少一日挨凍受冷,不是有句話說過嗎,先佃家有油而油,後佃家有飪而飪。”
旁人哈哈大笑:“傻小子,那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阿穆臉上大紅,從竹匣裡拿了錘子鋸子,默不作聲地開始做工。其他工匠也急忙取了工具,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
梁鬱秋心中感動,也不多說什麼,正要動工,忽念及方才之事,扭首顧盼,卻見對岸空無一人,方才那青衣人已不知去向。
他微皺眉頭,不願再想,開始指導工匠們製作大梁。這根大梁安置在屋脊之下,乃是所有構件中的承重之最,長四丈,直徑兩尺,用兩根楠木接續而成,加上鉚釘和鐵箍,接近三百斤重。為了受力均勻,梁身要保持筆直,徑寬必須相同,這就需要工匠逐尺逐寸地用刨刀刮削,而後以吊錘測量,工序雖不繁雜,卻極耗費精力。
這根大梁已經制了兩天,此刻接近收尾,就差用桐油刷塗和在梁端開鑿用以連線柱頭的榫卯孔洞。梁鬱秋正拿長尺測算梁體最終成型的尺寸,突聽正在梁端鑿孔的阿穆說道:“梁先生,今天俺們去攀紫金山的時候,突見山底的那個鬼宅圍了一大群人”
“發生了什麼事?”梁鬱秋停下手中的活。
“不知道,我們想靠近,有群凶神惡煞的人攔著,還有人去問那些六扇門的捕快,他們也不肯說,還把圍著的人都趕散了。那時我就想,可能是官家的事,咱們就不要摻和了。”
梁鬱秋頜頜首,腦中思潮湧動。
鐵犀盟果然把訊息都封鎖住了,虞紫穹此人自負至極,恐怕連六扇門也不會信,而是執意要自己去追查他女兒死亡的真相和死去男子的身份,以鐵犀盟的勢力和手段,這並不是困難之事,或許很快便能查到他所要的答案,虞臻臻和那男子的關係浮出水面,事情就此便能了結。
如果六扇門和那個濯門弟子插手,他們開始或許會懷疑此案和鬼蛺蝶有關,並依照此方向追查,但不久就會發現,結果固然令人吃驚,但沒有一條線索會指向鬼蛺蝶。
一切都已經在自己的預料之中,無論從那條道走,他們都永遠走不到正確的終點。
與華玄分開後,甄裕花了很久對密室重新審視,可惜並沒有發現別的有價值的線索,當下與葉曉約定,自己去探查密室中這些擺設的來源,葉曉則去鐵犀盟驗查虞臻臻的屍體,日落之後再在城西食街匯合。
他走出門口,發現鐵犀盟尚留了十多名弟子在宅外嚴防,雖覺見之心煩,轉而想想這樣也好,裴宅有他們日夜看護,便不必擔心密室中的證據遭到破壞。
與葉曉分手後,甄裕直奔城南鬧市的古玩鋪,準備請一位閱歷廣博的鑑賞師傅去裴宅,出乎意料,才走到建王府附近,便聽有人在遠處叫喚自己,扭頭看去,發現竟是林斌。
“小林,出什麼事了?”
“甄少俠,方才有人到六扇門來自首。”
“自首,誰?”
“那人叫裴青,說自己是裴將軍的後人,裴宅是他所有,那密室也是他找人建造佈置的。他手中還握著裴宅的地契和裴氏家譜,我們已經查過,那地契不是偽造的,家譜也真實可信。而且,而且他有驚人的證言相告,所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