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此時得空,難免想孟豫章的好——善良、正直,還替她盡孝,一個古代男人,做到這一步,再沒有比他更好的了。廣寧日常所見的男人們對妻子的態度,連給孟豫章提鞋都不配。雖相處不多,亦有些呆悶,可難得他一份真情。那夜送書來,一心一意的表白;那日清晨一曲《鳳求凰》,林貞捂著臉,心裡翻滾的難受:為何對我好的人,一個一個的遭受無妄之災,真是我命中帶煞麼?
太夫人今日過的五味繁雜,年紀大了,最受不得這個。見孫兒血肉模糊,真傷了心,哭的尤其難過,一時沒穩住,咕咚一聲往後倒了下去。眾人又一陣驚慌,亂作一團。大奶奶幾乎扯著嗓子大喝了幾聲,才把場面壓了下去。一面吩咐人請大夫,一面又叫人拿春凳來抬太夫人,還不忘對林貞道:“四嬸,對不住,二老爺也病了,實在忙不開來。四叔這裡我顧不上了。有事你只管打發人來叫我。”
林貞點頭道:“知道了,大嫂去忙,我這裡只有一條,煩大嫂告訴門上,我的人要自由出入。”
大奶奶胡亂的點點頭:“該的。”說完提著裙子跑了。
二太太左右為難,還是大太太當機立斷:“一面是婆婆,一面是兒子。世上當孃的誰放的下兒子?婆婆那處自有我,你陪著哥兒吧!”大太太也不壞,人家的一根獨苗,不讓人照看也忒狠心了。一時想起孟二老爺,恨得牙癢癢,虎毒不食子,那禽獸不如的東西!還收拾不了你了!不再攛掇著公爺打你一頓,都對不起今日受的驚!
人走了大半,屋裡安靜下來。二太太守了半個時辰,忍不住問:“怎底還不醒來?藥呢?”
林貞回道:“老太太請的太醫調了方子,正熬著。所幸毛竹板子輕巧,未曾傷及內臟,不然神仙也難救。”
二太太抹著眼淚道:“自嫁了那渾人,就不曾過一日安生日子,臨老了還這樣!”看了林貞一眼,滿面羞紅的道,“聞的盆景不知賣了誰,緞子倒還在,我使人替你搬來。”
林貞一愣:“什麼盆景緞子?”
“你不知道?”
林貞看著雙福,雙福也一臉茫然。
二太太深吸一口氣,如此這般的說了一回,還道:“路上報信的小廝說的,竟無人告訴你一聲兒?”
林貞聽到“八千兩”,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敗家子!禽獸般的敗家子!這承平公府竟開到了今日,祖宗的蔭庇也太盛了些!
二太太看著林貞臉上清白交錯,有些懼怕,懦懦的說:“我、我叫人贖回來。”
林貞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道:“那人不會肯的!他撿著大便宜了!”便宜到林俊都快氣活了!
“那、那怎麼辦?”
林貞掃了一眼還在昏迷的孟豫章,又無力了,哪還有空顧那個呢?眼前活著,誰知道中途會不會有事?不等他活蹦亂跳也鬆懈不下來,只得道:“請侯爺說道說道,看人肯不肯吧。若是商戶,必不敢得罪。若是誰家權貴,恐不好撕破臉兒。”內裡卻只得自嘲:三萬八千兩,買個好男人,也算值了。卻又想起父母一番心血,只覺胸口堵的氣都喘不上了。
爹爹……爹爹……
☆、第66章 賠罪
天色漸暗;今日的晚飯上下無一人吃的有滋味。孟豫章還在昏睡,林貞實不好多留;對著晴光等丫頭千叮萬囑;又許諾許多好處才回房。
林貞一夜也不曾睡得安穩;次日早起,見鏡中照出一張神色萎靡的臉;對著雙福道:“沏杯茶來。”
雙福等人亦睡的不好;楊媽媽與張嬸子兩位有了年紀的;臉色更是難看。匆匆吃了早飯,林貞又要去看孟豫章。
楊媽媽道:“姐姐且住。”
“何事。”
楊媽媽嘆道:“姐姐坐下來,聽我分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