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專注於翻看著寺中主持請教的經文,袖擺滑落間,露出清瘦的腕骨,纏在上面的佛珠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輕晃。
參禪叩響禪門,道:“佛子,陛下來了。”
檀迦看著手中的經文,聞言抬首,看著站在門口的檀崢,怔愣了瞬,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禪室又恢復了寂靜,經文被緩緩合上。
檀崢在門口站了會,半晌才抬步進去,朝著檀迦行了個禮。
輕嫋學著合掌見禮,悄悄偷瞄了幾眼,眼底露出驚豔的神色。
她只遠遠地見過一次佛子,便是在佛寺法會時,隔著人群看了個大概,這是第一次離得這般近,也是第一次看到百姓口中傳聞的佛,高貴雍容的,比佛像還莊嚴。
這樣的人,若不是個和尚,定會迎來許多女子的愛慕,可偏偏是個斷情絕欲,四大皆空的主,也不知那些謠言是怎麼傳起來的。
一路上,她可是聽說了不少,關於自己姐姐與佛子的事,那些版本說的煞有其事,她差點都要被說服相信了,現下見了真人後,覺得根本不可能嘛,這樣的和尚,眼中淡漠得空無一物,哪裡像是有情的樣子。
但信中的內容,分明是佛子提出來的,讓她來陵城和姐姐相聚。
他為什麼要提這樣的要求,輕嫋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唯一的答案就是,佛子是為了姐姐。
這個猜想,真的讓她大為震驚,忍不住頻繁看向他。
這樣的行為換做旁人,太過失禮,但桌案前的人只是眸光輕抬,輕聲喚參禪進來。
檀迦淡聲吩咐道:“送皇妃去見公主。”
參禪應是,便要引著輕嫋離開。
輕嫋看了眼身側的檀崢,見他點頭,笑著告辭。
她從禪室出來,跟在參禪身後,頗有些好奇地問:“這位大師,我姐姐……嗯,西域公主一直是跟在佛子身邊修行嗎?”
參禪知道她與鹿憂的關係,語氣帶著點恭敬:“是的。”
“佛子對我姐姐……好嗎?”
這話問出來,她都覺得有一些變扭,可一時之間又想不到更好的詞。
參禪思索了會,神色變得鄭重:“佛子對公主極好。”
這句話好像透露了些什麼,又好像沒有,但是輕嫋就是不可遏制的想歪了。
佛子對姐姐好……
果然,姐姐長得那般美,佛子也會動惻隱之心的,難怪那些謠言說的曖昧,連佛子近身的弟子都這般說了,那些豔談恐怕不是空懸來風。
輕嫋笑了笑,暗想著等會一定要去試試口風。
等到腳步聲離去,檀崢才輕嘆一聲,道:“兄長,好久不見。”
檀迦神色未變,目光落在案前的蒲團上,示意他坐下。
“距離上次同兄長相見,已經過去許久了,我原以為,日後都見不到兄長了呢,果然,佛法中,緣分二字當真妙不可言,兄長上次進宮是為了西域公主,這一次讓你我兄弟二人相見,亦是因為西域公主。”
檀迦斟茶的手頓了頓,未曾言語。
可這樣的沉默,便無異於證實他的猜想。
他憶起檀迦在大殿之上對西域公主的眼神,那已經不是一個僧人該有的了。
那時面前的人藏得太深,他窺探得一知半解。
後來兄長出寺修行,他不過是隨意一提,建議西域公主同往,藉此試探,沒想到,兄長真的將其帶出了佛寺,不管其中有什麼原因,他動了私心是真。
如今,他只是略微提及西域公主,兄長那種明明動心,卻又被信念約束的矛盾,便全部呈在了眼底。
兩人對視片刻,檀崢忽地正色道:“兄長,若是兩情相悅,何苦蹉跎。”
人非草木,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