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跪於佛前的人,是他。
殿內僧眾不明所以,就連參禪也驚訝了。
鹿憂也愣了愣,但觸及他那又不容抗拒的眼神,還是照做著從蒲團上起身。
……
拜佛結束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從殿中出來的,意識還有些恍惚。
等到走到一處迴廊,淨思便火急火燎地追了過來。
鹿憂看見了他,停下腳步,問:“你怎麼來了?”
“公主,佛子說請您去禪室。”
鹿憂有些不解,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邊走邊問:“佛子找我有什麼事嗎?”
淨思搖了搖頭。
兩個人來到禪室時,參禪早已在外面等候,見她過來,連忙道:“公主,佛子在裡面等您。”
鹿憂“嗯”了聲,有些疑惑地走入禪室。
檀迦正端坐在案前,見她進來抬眸看去。
鹿憂取下兜帽,輕聲問:“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現在在寺中,多有不便,要是被人看見可就不好了。
“時辰尚早,公主先去禪榻上歇息片刻。”
鹿憂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禪榻,不確定道:“你喚我來,是……”
檀迦點了點頭。
鹿憂眉眼微彎,有些失笑。
原來他讓淨思喚她過來,是要她來此處補覺啊。
可他昨日坐禪到五更,後面又急著去見她,抱著她來佛寺,最該休息的,是他自己才對。
鹿憂走上前去,跪坐在他身側,仔細端詳著他的臉,只覺得他眉心的那點硃砂點得極好,這麼出塵的面容,竟也憑白多了幾分豔麗之色。
信眾們大多臣服於他那如佛般悲憫的氣勢,很少有人敢這麼直視他的臉,他們覺得多看檀迦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
若換做以往,鹿憂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最喜歡的,就是看他了,自從見過他的笑容,她就心心念唸的想再見一次。
她的目光太過炙熱,檀迦無法忽視,隨即側首看她,眸中好似再問:公主為何還不歇息?
鹿憂笑了笑,反問:“你累不累?”
檀迦搖了搖頭,道:“公主先休息吧,我還需坐禪。”
鹿憂皺了皺眉。
昨夜才坐禪到次日五更,今天還要坐啊。
“那我坐這陪你。”
檀迦眼眸低垂,輕聲道:“不用,公主去休息吧。”
鹿憂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湊近在他的唇邊親了下。
“那我靠在裡面睡,你若是累了,就上禪榻休息。”
唇邊的溫熱不過一瞬,他看過去時,她已經起身了。
鹿憂確實困,打了個哈欠,側躺在禪榻最裡面,給他留了許多位置。
她盯著他的背影看,他剛好轉身過來。
視線相撞。
鹿憂指了指自己身側,然後緩緩閉上了眼,心想著,他等會要是不來歇息,那她今晚新歲就纏著他。
禪室寂靜,片刻後,她的呼吸聲變得清淺平穩。
檀迦移開視線,閉目靜心。
……
鹿憂醒來時,外間的天色總算是亮了,禪室空無一人。
她坐起身看了眼,自己不知何時睡到了禪榻中央,而檀迦也不知去了何處。
她開啟禪門,發現淨思政守在外面,見她出來,道:“公主,您醒了,佛子吩咐了,等您醒了送您出寺?”
“佛子呢?”
“佛子同師兄去大殿了,寺中今日可來了好多人,都是為了來求見佛子的。”
鹿憂返回禪室,取了自己的披風,看見自己手腕上帶著的紅繩,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