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憂斂了斂眸，輕笑道：“沒壞了佛子修行便好。”

出家之人不能碰血腥，她放血救他，也是迫於情況危急。

女子眉間的蓮華耀目，清漣不妖，無染聖潔、與佛有緣，壞不了他的修行。

檀迦搖了搖頭：“公主多慮了。”

“佛子的病症需要千葉蓮華，但那聖物機緣巧合之下救了我，如今佛子受曼陀羅華之苦，我已經修書一封給父王，盡力為您尋找新的解藥。”

檀迦臉上有一瞬的怔愣，仔細看去，又變得平靜無波。

他合掌道：“不必勞煩公主。”

出家之人，早已看破生死，不會為此苦惱，自然也不懼輪迴。

多生一日，便是一日，無法強求的，他也從來不會過多苛責。

鹿憂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只是想著如何能找到辦法救他性命。

不過看檀迦這個樣子，估計下一次病發之時，定不會接受她的幫助。

她有些時候覺得出家之人挺好的，他們能看破世人看不破的道理；有些時候，卻又覺得他們守著那刻板的戒律清規，實在是愚昧。

鹿憂輕嘆了一口氣，望著檀迦道：“如此，便不叨擾佛子了。”

檀迦並沒有錯過她的嘆息，但也沒有說什麼，抬眸瞥了眼門口的參禪。

參禪合掌頷首，引著鹿憂離開。

禪房失了那抹豔色，獨留下一室清幽，硨磲佛珠摩挲的聲音緩緩，檀迦將桌案上的經書開啟，落座參悟。

不過一會，去而復返的參禪走了進來。

“佛子不願接受西域公主的救治？”

檀迦淡淡地“嗯”了一聲，若無其事地翻了書頁。

參禪面露不解，隨後合掌朝檀迦問道：“佛子，你的身體需要千葉蓮華，若是沒有那聖物，下次病發會比此次疼痛數倍，或許，西域公主真的便是如空悟方丈所說，是佛陀派到您身邊來救您的？”

她就像是專門為了檀迦而來，不論處於何種環境。

原本參禪也是不相信的，甚至在此之前，對那公主頗有意見，可是經過一系列的巧合後，他覺得，空悟方丈說的是對的。

佛陀不忍佛子受苦，所以將千葉蓮華送到了他身邊。

他明白，檀迦絕對不會牽連無辜的人，讓其犧牲，可他這一輩子都在為了大昱的臣民著想，也該為自己想想了。

檀迦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眸色清冷。

“此事不可再說，公主入寺守節期間，不可怠慢。”

那話裡帶著淡淡的威壓，令人不敢置喙。

參禪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沉默了會，突然問道：“公主守節三年，是為了成全自己的痴情。”

“佛子您呢？”參禪頓了頓，又問：“你答應渡她，可想過以後會面對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