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雙腿發麻時,頭頂方響起了謝五郎的聲音。
“崔氏阿錦,阿墨方才可有跟你說我謝五郎是蠻橫霸道之人,在燕陽城裡我即便是橫著走也沒人敢管。你既然傾心於我,沒有我的命令,你便不能停止。”他低笑一聲,說:“敢當著我的麵糊弄我的,你是第一人。如此有勇氣的你,我自然不會傷你半分。”
他甩袖轉身。
須臾,有悠揚琴音傳來。
謝五郎說:“帶上我贈你的衣裳離開,我謝五郎送出來的東西從來都不會收回。我會在樊城待數月,作為糊弄我的獎勵,我允許你在樊城橫行霸道。”
此話一出,崔錦只覺心驚肉跳。
貴人口中的哪裡是獎勵,分明是懲罰!
他只待數月,那他不待了呢?她豈不是四處受敵了?
崔錦咬牙應聲。
謝五郎好生小氣,不過是小小地糊弄他一下罷了!
崔錦離去後,阿墨端著茶水走進。謝五郎仍舊在彈琴,彈奏的是時下燕陽城最流行的奢華之音。說起此曲,裡頭倒是有個故事。數年前,謝五郎攜親友弟兄踏青,彼時五郎身乏,便臥在坐地屏風前,酣睡了片刻。五郎夢中遇仙音,醒後呼小童呈桐琴,彈奏出夢中仙音。
此曲一出,眾人皆醉。
不到半月的時間,燕陽城便已是人手一份曲譜,以彈出此曲為榮。
曲名是什麼,如今也未定,謝五郎遲遲未取名。燕陽城人便稱之為巫曲。不過阿墨卻曉得大多數人不知道的一事,便是郎主在愉悅快活的時候才會彈奏巫曲。
他奉上一杯清茶,待琴音停後,方含笑道:“郎主今日心情不錯。”
阿墨的眉毛笑得彎彎的。
崔氏果真有一套。
。
崔錦疾步離開了趙府。
阿欣在後面小跑跟著,直到出了趙府後,崔錦的步伐才放慢下來。阿欣氣喘吁吁地道:“大姑娘大姑娘,你怎地跑這般快?莫非後面有吃人的狼?”
沒有吃人的狼,有吃人的貴人!
簡直是霸道之極!
“咦,”阿欣驚奇地道:“大姑娘,你的臉怎地這般紅?”
崔錦懊惱地道:“凍紅的!”她將包袱塞到阿欣的懷裡。阿欣又驚訝地問:“大姑娘不是要還給貴人麼?怎麼還拿出來了?”
崔錦說:“我心情不佳,你莫要再說話。”
阿欣打量著崔錦的臉色,連忙捂嘴嘴巴,死勁地點頭。
崔錦大步往家中走回。
一路上,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在悄悄地打量著崔錦。但有了之前的傳言,鬼神所庇佑之人,眾人也不敢放肆了,只敢不著痕跡地打量,也沒有人敢圍上去了。
畢竟崔錦剛剛可是從趙府裡走出來的。
崔錦簡直是氣得七竅生煙,可生氣之餘,又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那一句——“我會在樊城待數月,作為糊弄我的獎勵,我允許你在樊城橫行霸道。”
他說得那般隨意,彷彿她真的可以打著他的名義在樊城裡隨意作為。
可她知道他說得輕巧,她卻不能輕信。
越是權勢高的貴人,人情便越難還。
崔錦苦惱地嘆了聲。
。
崔錦回到家時,已經是接近傍晚時分。一進門,元叟便走來,小聲地道:“大姑娘,老奴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事情辦好了。”
崔錦頷首,又問:“找的都是可靠之人?”
元叟道:“還請大姑娘放心,都是信得過的人。”
崔錦取出二十金交給元叟。
“去買一輛牛車,再顧二牛當車伕。”
元叟驚愕地道:“可……可是以前大姑娘不是說買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