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掂著啤酒瓶走到我面前,挑釁地說:“我不道歉,你能把我怎麼樣?”其他三個年輕人也圍上來。
我看這架勢,他們是想打架。但我毫不示弱,說:“你們欺負一個老頭兒,算什麼能耐?”
那小夥子掄起啤酒瓶就向我頭頂砸來,我眼疾手快一掌擋住了酒瓶,飛起右腳將他踢倒在地。其他三個見狀也抓起酒瓶向我砸來。我掂起一張板凳擋住他們瘋狂的酒瓶。一時間,乒乒乓乓的碎玻璃聲嚇跑了周圍的顧客。沒有了酒瓶,他們又抓起沙鍋砸過來,幸虧我手裡有張板凳,不然我會被燙傷的。李老闆眼見他的沙鍋排擋被砸得一片狼籍,也只有幹吼的份兒。
正當我們打得不可開交時,一條豹子般的身影躥入到他們中間去,嘭嘭咚咚幾回合,就把他們四個人乾淨利索地放倒在地上。
四個年輕人一看來者,慌忙雙手抱拳向前一拱,說:“哎呀,原來是羅大哥,冒犯,冒犯。”說完一溜煙逃走了。
這羅大哥身形魁梧,英氣逼人,一看就知道是練過武功的。他拍了拍我的肩頭,問:“兄弟,他們跑了,這排擋咋整?”
我苦笑一聲說:“自認倒黴,照價賠償。”於是我掏出500元錢交給李老闆。
李老闆推辭著不肯收錢,說:“你們兩位都是見義勇為的好漢,我這些沙鍋、桌凳的也不值什麼錢。再說羅教官是人人敬仰的大人物,又是我的老主顧,怎麼能收錢?”
我說:“這場禍是我惹的,一定要賠償。”
那羅大哥說:“李老闆,叫你收,你就收,還羅嗦什麼?”
李老闆只好收了錢,去收拾殘局去了。
我再想找找那個拉二胡的老頭兒,看摔傷沒有,尋來尋去也不見人影。羅大哥說:“算啦。我請你去喝幾杯酒,怎麼樣?”
我說:“你幫了我,還是我請你喝酒吧。”
於是我們倆來到一家“綠洲酒家”,選了座位坐下,叫服務員燙酒來。我們一見如故,話語投機,幾杯酒下肚,更是無話不說。羅大哥的姓名叫羅志清,是某武警部隊的退役軍人,現受聘在一家武術學校做教官,年齡比我大五歲。他留下了他的住址和聯絡電話,我也將我的身世大致告訴了他。喝酒閒聊到半夜,我們都有些醉了,況且美容師叮囑我不能喝酒。於是我向他告辭,回酒店睡覺。
第二天,我上街印製了“蘭州達隆商行”的名片,又去銀行取款給珠瑪選購了一條鑲貓眼石的金項鍊,給曲臥買了一柄鑲玉藏刀,給阿媽買了幾塊綢絲面。另外又買了一件羔羊銀繡紅裌襖,一盒八隻裝的酒泉夜光杯,一塊古樸的甘南洮硯。
在州府又住了幾日,和羅志清喝了兩場酒,便啟程返回崗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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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參悟雪線
久別了的崗日錯在寒風中顯得蕭條而孤獨,大雪將它銀裝素裹,顯得蒼白而衰老。我心中不禁萬分感慨,生我養我的這片故土,曾經記載著我的悲歡離合的這座邊陲小鎮,今天我終於又回來了。倉惶出逃時的狼狽相和躊躇滿志衣錦還鄉的模樣,是一種什麼樣的反差?
住進崗日錯最高檔的梅園旅社。近兩年以前,我在這裡謀殺馬衛國。舊地重遊,不禁感慨萬端,強烈的復仇意識令我熱血沸騰。在二樓樓梯口,那面牆已粉刷過,但斑斑血跡仍依稀可辨,那是我親手繪製的一幅“紅梅映雪圖”。
服務員領我來到曾經是我謀殺馬衛國的那間貴賓房,我感到噁心,要求換房。服務員便開了走廊對面的貴賓房讓我住。
當晚我就秘密去找何西寧。當我敲開宿舍門,這個清瘦蒼白的小夥子驚疑地問:“你找誰?”
我微笑道:“你就是何西寧先生吧?我是做土特產生意的,這是我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