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的理由,若是李白尚未寫出過這類新樂府詩歌,那麼蘇文便可徹底放心下來,不用擔心自己被冠以抄襲之罪了。
誰曾想,他這一次,真是玩兒大了。
看著蘇文的猶豫。李白還以為對方有些不太情願,也難怪,畢竟今日兩人才初次見面。自己這樣的要求不論怎麼看,都有些太過唐突了。
於是李白想了想,再一次從袖中抽出了長劍,開口道:“杜公子。不知道你對於劍法有沒有興趣。我看到你身上也帶了一把短劍,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可以以此來作為交換!”
蘇文聞言,連連擺手道:“李大人誤會了!並非我不願,而是此詩真的只是我信手隨作,其實也並無太多的講究,而且根據詩成之時的情況來看。恐怕此詩是得不到天地才氣認可的……”
李白聽懂了蘇文的意思,卻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他只是微微一笑,開口道:“便如你先前所說,如果我們始終脫困無法的話,那麼此詩便權以當作遊戲又有何不可?如果我們最終能夠走出這片獸冢的話……”
頓了頓,李白鄭重其事地說道:“李某終有一日,會讓此詩得到神書之認可的!”
蘇文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種話,或許也就只有李白這等人物能夠說得出來,換句話來說,李白是在向他承諾,只要有朝一日他能從此間逃脫昇天,則必成聖!
蘇文怔怔地看著李白,良久,終於苦笑著嘆了口氣:“也罷,這樣吧,我不敢說真的能教得李大人此詩創作,不過我們不妨一起探討一番,多說無益,乾脆我再將此前作過的另外一首詩誦與大人聽一下。”
李白聞言,頓時眼中熠熠發光,點了點頭,聚精會神地盯著蘇文。
蘇文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這才緩緩開口道:“我這首詩的名字,叫做《兵車行》。”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爺孃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
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幹雲霄。
……
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
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
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溼聲啾啾。”
蘇文所吟誦的這首《兵車行》,本就是杜甫的名篇之一,體裁亦是新樂府,乃是傳頌千年的不朽佳作!
不論是按照其詩文的內容結構,還是歷史地位,按理來說,這首《兵車行》起碼也應該是傳世之作,可是此時蘇文所在的獸冢當中,隔絕了天地之才氣,使得蘇文無從所獲才氣天降,自然也無從判斷其境界幾何。
事實上,蘇文心中很清楚,這樣的一篇詩歌,恐怕便如《行路難》那般,是不會得到神書,乃至天地才氣之認可的,也就是說,哪怕此時的他不在獸冢當中,也不會有才氣降臨!
然而,一旁的李白在聽完這首詩之後,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中。
蘇文明白,自己的這首新樂府,給對方的震動恐怕有些太大了。
《兵車行》全篇足有三十七句,而且其中五言、七言混用,甚至還出現了三言、六言、十言!更別說詩中的聲律、韻腳太過自由,平仄不拘,多次之換韻更是讓人難以接受。
對於這個只有律詩和絕句的世界來說,這樣的一首詩,無異於特立獨行般的存在!
不論是篇幅還是句式,乃至於格律,這首新樂府都擊破了普通律詩和絕句的束縛,或者更嚴重地來說,是擊碎了人們長久以來的作詩習慣,掙脫了現有詩歌的桎梏!
任何新事物的出現,都是很難獲得世人認可的,而且這個世界中從未出現過樂府詩這類體裁,更讓蘇文的這首《兵車行》有了些大逆文道的意思。
饒是一代詩仙李白,也在蘇文的這首詩面前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