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不由扶額。
這對便宜爹孃實在去的太早,一個自己剛一出生就架鶴西去,另一個用了七年的時間禪精竭慮把自己的生命耗盡,總之留下了她這個孤苦伶仃的弱小少女,唉……
“小姐,你又在想什麼歪心思了?怎麼笑得這麼……”嶺兒一邊收著字畫,一邊忍不住問。
唉,景笙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好吧,她是笑得不怎麼好看。
剛才麼,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雖然爹孃早亡,她是該難過,也是挺辛苦。
可惜她從一出生就沒能把景氏夫婦當成自己的爹孃,而如今景家待她倒也沒那麼難過。
沒辦法,爹一出生就沒有見過便不提了,這娘則跟曾經的自己一般大,而且或許是怕睹人思人,十年來兩人也甚少見面,要想悲也悲不哪裡去,更何況那時誰都瞧得出那景玉程是一心求死,死時簡直安謐慈祥的像七老八十壽終正寢。
“行了,快去吧,別去遲了叫趙老闆等。”
“是,小姐。”嶺兒細心的將字用布包卷好,塞進寬大長袍特製的口袋裡,便疾步出了門。
景笙收拾著筆墨,估摸著待會嶺兒回來時帶回的錢銀夠買幾本書。
其實景家人雖不待見她,但吃穿方面倒也不會短了她。只是在看書科舉一途對她是徹底放棄,好在對此景笙也不在意,她又不想當官,無論前世今生她最大的愛好都不過是看書罷了。
景玉程原先也是有個書庫的,她也去過不少回,只是裡面的書不是四書五經就是策論、經典,她實在沒什麼耐心看,花了個把月把裡面感興趣的書都一一看了後,便一直盤算著上哪弄點書來。
在這個時代書本雖已用紙來印,但到底還是沒有活字印刷,書本印量極少,甚至有些還是手抄。
而且在此時,除科舉科目,想做到藏書豐富非幾代經營和錢財豐腴不能,他娘景玉程只是地主出身,靠祖上田地供養,也算不得書香門第,到她這算是光宗耀祖了一回,又怎麼可能擁有大量圖書供她閱讀呢?
不得已,景笙只好自己想法子,但現今她的例銀只夠日常吃穿生活,結餘下的一月也不見得能買幾本書,於是她只好劍走偏鋒,指望靠賣賣字畫撈偏門賺點外快。
說到書法,還真算是景笙的一件意外之喜,前世她便對書法很感興趣,奈何沒這天賦,在少年宮學了三年,除了一手鋼筆字拿的出手,於書法上毫無建樹。
不過,今生也許是遺傳了她那個風華絕代的爹,這身體似乎對於這類藝技極有天賦,對著書法大家的字帖練著練著越發的有門道,和著她學過的那幾年書法知識,如今她的這筆書法已經基本能唬住人了。
景笙自顧自想著,突然久違的敲門聲響起。
“咚咚……”
謹慎地收好筆墨,景笙迅速翻身上榻,這才垂著眼簾倚住床緣低聲道:“進來。”
進門的果然是景笙沒料到的人。
“來,快給二小姐的房間拾掇拾掇,把那些寒酸的物件都給我換下來。”
景笙已半年未見的名義上的爹,也就是管正君,一進房門就利落的指揮著四五個丫環給景笙簡單到簡陋的房間來了個大變樣。
錦繡屏風,紫檀木桌椅,絲綢帷幄,琉璃筆洗……
景笙按著胸口,佯咳兩聲:“咳咳……父親這是……”
管正君吩咐完畢,才笑著一張臉看向景笙,平心而論,四十不到的管正君相貌還是在水平線上的,雖然沒有前世的男人那種英俊成熟的氣質,但清清秀秀的一張端方的臉和總是含情的眉梢不自覺就讓人覺得舒服,只不過,只不過……適應了十來年景笙也始終適應不了一個成天塗脂抹粉的男人……實在太過詭異了……
“笙兒,今天有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