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沒有督主你出現的話,或許家父可成為一代賢臣,輔助天子,只可惜督主的出現使得天子有了對抗百官的力量與幫手,雙方註定要分出一個勝負來,顯然皇家威嚴尚未喪盡,又兼之督主殺伐果斷,家父焉有不敗之理!」
不得不說,楊慎真的是一個人才,雖然說有事後總結的嫌疑,但是能夠看出這些問題,那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夠做到的。
只可惜楊廷和所犯下的罪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楚毅想要保下楊慎都不好開口,天子那裡或許可能會答應,但是百官那裡可未必會答應。
還有一點就是,或許眼下兩人可以在這裡對飲,但是楊氏一族幾乎是因他一人而破滅,當真將楊慎保下,楊慎也絕對不會為其所用,甚至還有可能會成為他的對手。
縱然愛才,但是楚毅還不至於因為愛才而什麼都不顧。
二人談了很多,拋開二人的身份,楚毅一身學識自不必說,而楊慎那就更不要說了,自小便受到極好的教育,若是沒有這一遭的話,可以說今年的秋闈之試,楊慎絕對有把握高中狀元,同樣是博聞好學。
言語之間,自然而然的便提及了兩人都頗為熟悉的王陽明來。
對於王陽明,楚毅自然沒有忘記這位不世出的絕代大賢,不過哪怕是楚毅如今可以說已經是掌握了京中大權,可是楚毅也沒有下令將王陽明自貴州龍場調回京師。
貴州龍場的兩年時光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一種折磨,但是對於王陽明而言卻是其人生的升華、蛻變的重要時間段,也只有經過貴州龍場的沉澱,王陽明才能夠總結出光耀後世的陽明心學,開闢心學一脈。
當初楚毅甚至考慮著引薦楊慎使其拜在王陽明門下,不過兩人似乎沒有看對眼,自然也就沒有成功,不過對於王陽明的才學,楊慎還是相當之推崇的。
看了楚毅一眼,楊慎道:「督主如今權傾天下,何不將王陽明自貴州貶謫之地調回京師,以王陽明之一身才學,可謂是文武雙全,絕對是督主的好幫手。」
楚毅笑了笑道:「卻是不著急,待到時機到了,自有其大展拳腳的機會。」
足足幾個時辰,兩人幾乎是忘記了時間,至於說酒菜早已經涼了,卻是沒有妨礙二人的談興。
及至最後,楊慎看著楚毅,一聲長嘆,向著楚毅道:「此一別,怕是再無相見之日,今日能夠與督主一番暢談,楊某卻是心中無憾矣!」
楚毅看著楊慎,直言道:「若是有可能的,真想與楊兄再如這般暢所欲言。」
楊慎哈哈大笑,將最後的一點水酒倒出,然後衝著楚毅舉起酒杯道:「楚兄,保重!」
楚毅出了秘獄,長出一口氣,將心中的鬱悶之氣一掃而空,時間已然是傍晚時分,可見他在秘獄當中呆了有多久。
披著大氅,楚毅出了東廠,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之上,就那麼背著雙手,除了幾名番子遠遠的綴在遠處身後,楚毅就如同普通人一般。
不過楚毅一身穿著打扮,那一身迥然不俗的氣質,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不少人偷偷打量楚毅,別看楚毅如今兇名遍天下,可是真正認識楚毅的卻是寥寥無幾。
行走在人流不息的街道之上,竟然沒有人能夠認出楚毅來,否則的話,只需要高呼一聲,絕對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正行走之間,忽然身旁兩名士子經過,其中一人湊到另外一名士子耳邊低聲道:「杜兄快走,去的晚了的話,只怕那人的書畫就被人搶光了!」
「快走,快走,其他也就罷了,若是連那春宮畫都被人搶光了,那豈不是痛失一寶啊!」
楚毅雖然說沒有凝神去聽,但是兩人聲音雖然低,卻也瞞不過楚毅的耳目聰明,看了那兩名讀書人一眼,楚毅不禁輕笑一聲。
不知不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