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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撲通撲通”亂跳著的金魚兒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狽,抬眼看了看哭聲漸弱的大伯孃,又看了眼語氣柔和麵色卻仍舊凝重的羅稻葵,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才點了點頭回了家。

“快回吧,就別出來了,仔細驚了風,頭疼!”目送著金魚兒進了院門,羅稻葵後退兩步堵在了院門口,抬眼定定地看著大伯孃,直看的她心頭髮慌,才慢吞吞的問著她,“大伯孃這是打哪兒來?可是我大伯又得罪您了,還是我五弟又調皮了?”

兩句話說得抑揚頓挫,站在他身後的陳俊就吐了吐舌頭,雖看不到羅稻葵的表情,卻更加敏銳地捕捉到了羅稻葵語氣裡的冷硬。

要知道,羅稻葵一貫好脾氣,就是傷了腿那年那樣鬧,心裡頭再是不痛快也沒見他發過火。可這會子,陳俊下意識的就覺得羅稻葵怕是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了。

大伯孃揉著被羅稻葵扯的生疼的胳膊也噎住了,羅稻葵在他們這些長輩面前一向恭順有禮,她從不知道他也是會發火的。

而且平時看著溫和客氣的一個人,冷不丁的發次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有氣勢。大伯孃就被嚇住了,連胳膊上的疼痛都顧不得了,只知道拍著大腿向羅稻葵哭訴,“葵哥兒,我們可再沒活路啦,你知不知道,地裡的麥苗都被凍死了,這日子可該怎麼過呦!”

又放聲大哭了起來。

莊戶人,看天吃飯。都知道這場雪災後說不得是要絕收的,可到底還是存著兩分僥倖,好些人一見天色放晴就相約著下了地想瞧瞧到底怎麼個光景。

畢竟落雪之前並未落雨,按照道理並不會凍上。費了半日的功夫扒拉開一看,往年這個時候應該綠瑩瑩的小麥一片枯黃,竟是死了一大半,就是好容易剩下的也半死不活的打了蔫,哭都哭不出來。

只湧到地頭上看動靜的人就是想哭也是在自家地頭上哭,可大伯孃卻是一徑摸到了金魚兒家門口,才放聲大哭了起來。

自打那次大伯摔門震得屋頂上的積雪“撲簌撲簌”的往下落後,大伯孃就沒少和大伯拌嘴吵架,沒少在家哭罵也沒少來家裡頭哭訴。

罵大伯沒良心,兩口子這麼多年了,還是半點臉面都不給她,一句話不對頭就掀桌摔門的……又說大伯沒本事,她嫁過來這麼多年了,女兒都出門子了,家裡還是當年的舊房子,還眼看著飯都吃不上了……又哭訴自己命苦,任勞任怨了半輩子,都這把年紀了,半點福沒享不到,竟還要做牛做馬……

金魚兒同羅稻葵起初真是一頭的汗,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又說夫妻不和鄰也欺,這樣大喇喇的把家裡頭的私密事兒往外咋呼,還是在他們兩個小輩的面前,這算什麼事兒!

可次數多了後,尤其是每次哭訴後都要趁機借兩張煎餅或是舀一碗辣醬瓜醬,兩口子就已是見怪不怪了。

原本打量著其怪自敗,卻沒想到大伯孃根本沒個消停的時候,而且還揉搓上了金魚兒……

就算是為著地裡頭的麥苗死光了傷心傷肺的,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餘光一瞥,瞧見了聽到動靜趕出來的羅稻留和羅卷耳。

對著弟弟妹妹們,羅稻葵依舊溫和,向兄妹倆招了招手,“扶你們孃家去吧,地裡頭的事兒,有你爹呢!”

兩人忙不迭的點頭應是,過來攙扶大伯孃。羅稻葵朝陳俊使了個眼色,轉身就往家去。

地裡的麥苗都凍死了,別說大伯孃這麼個婦道人家了,就是壯年男子都撐不住。他可以理解大伯孃的傷心,可這傷心,卻絕不能成為她的倚仗。

內室裡,金魚兒把揉搓的亂七八糟的粗布罩衫脫下後才發現上頭還沾帶了鼻涕眼淚,抿了抿嘴擱到一旁,先換衣裳梳頭髮。

蕭颯見了抱怨她,“你可真夠笨的,看著她撲過來,竟連躲都不會。現在好了,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