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溫宣和現任侍御史,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倒是樂觀,說道:“吉人自有天相,三妹打小就聰慧,定能逢凶化吉。”
柳氏也有些發愁,“天家的事,誰又說得清?
“前有許太后,後有鄭惠妃,這些都是前車之鑑,不可不防。”
溫宣和道:“阿孃擔心也沒用,聖心難測,我們防也防不住。
“就拿這次的齊王府,說封就封,太子說廢就廢,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敢進言。
“聖上行事素來殺伐決斷,從不拖泥帶水,如今太子被廢,爹應該操心的是下一任太子由何人上位。”
提到這茬兒,屋裡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他們心中其實有點想法,但誰都不敢說出口。
眼下宮裡頭只有溫淑妃一人,倘若誕下皇子,必當母憑子貴入主中宮。
那時的溫家,才是真正的萬眾矚目,活生生被架到火堆上炙烤。
與榮耀相互並存的則是風險。
畢竟太子是門高危職業,在沒有繼位之前,誰都可以想法子拉下馬來。
溫宣和不怕死道:“經過齊王一案,只怕聖上是不會再從宗族裡抱養子嗣的。”
柳氏:“吃了一回虧,自會長記性。”頓了頓,“我們溫家的情形,大家都知道,以聖上的脾性,是斷然不會讓三娘生養皇嗣。”
溫宗榮也是這個想法,說道:“就算生養,也得是個公主才好。”
柳氏點頭,“對對對,
公主好,像玉陽長公主那般,不摻和朝政,又受天家供養,怎麼胡作非為都沒關係。”
當時他們都覺得就算自家閨女要留個後人,也最好是公主,別是皇子。
公主日後可以出宮開府,自立門戶,只要得天子疼寵,護住母族也不無可能。
更重要的是,目前的大梁不需要把公主送出去和親,所以公主才是最穩妥的。
現在外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溫宗榮再三叮囑家人,勿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恐牽連到宮裡頭的女兒。
一家子都很疼這個么女,就怕她折在宮中,不敢大意。
這陣子接近年關,許多欠債的老百姓日子不好過,京中百官同樣不好過。
齊王府被查封,敲山震虎,搞得皇室宗親全都繃緊了皮,害怕受到牽連。
像端王、魏王這些皇叔,個個都如坐針氈,生怕宮裡頭的大侄子看他們不順眼六親不認。
想當初奪嫡之爭何其殘酷。
齊王府的作死令王公貴族們瑟瑟發抖,因為勢必會牽連到他們這些皇叔身上。
千機營作為天子手裡的刀,指向哪兒就砍向哪兒。
京中官員但凡聽到指揮使霍雄的名字,無不膽寒。
因為此人完全是一名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只忠誠於皇帝。
但千機營也不能隻手遮天。
多數情況下,由千機營辦理的案子,周瑾行會要求把供詞罪證呈遞到刑部或大理寺,讓他們複查。
兩方牽制,遏制對方權勢過大,以此來約束千機營以公謀私。
但這次的齊王府,周瑾行並不打算讓三司插手,可見他是要大開殺戒清理掉一批人的。
反正春闈又會給朝廷輸送一批新鮮的血液,陳腐的東西清理掉就好了。
眼見就快過年了,京中下起第一場大雪。
幾乎一夜之間,皇宮銀裝素裹。
早晨宮女內侍們拿掃帚清理宮道上的積雪。
溫顏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蠶絲錦被輕薄貼身,殿內地龍供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不用在大冬天上班996早出晚歸,更不用當加班狗。
每日睡到自然醒,無需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