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是事實,卻也不能否認,點點頭,“呂氏如今確實是太子妃。”少年又笑著拱了拱手,“那兄臺方才卻說東宮以庶為嫡,難道堂堂大明帝國的太子妃殿下居然只能算側室?”一路徐徐道來,不急不緩,言語中卻是鋒芒畢現。
大堂此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向那書生,只見他面紅耳赤,未料自己一語疏忽,漏洞被人抓住,前番即使佔理,此時也快前功盡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心中正琢磨,那少年卻不放過他。
“兄臺飽讀詩書,也知至德中庸變通,隨時變易以從道也(1)。你剛才所論,均是先秦時代的古制,現今就連媵制也早已取消(2),嫡滕之分早已是舊時之事,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到底哪位是真正的媵啊?在宗法上,如今二皇孫和三皇孫均是嫡出,嫡中擇長擇賢,這才是正道。若真要立皇太孫,論嫡論長論賢,都應是二皇孫,皇上皇后偏寵他,也無可指摘。什麼顛倒倫常,國亂之始,兄臺豈不是在妖言惑眾?”
少年又斜睨那書生一眼,見其已是目瞪口呆,嘴角露出幾絲嘲諷之色,“兄臺一口一個讒言媚上,揣摩聖意,一竿子不知打翻了朝中上下多少文武眾臣。你口口聲聲似是心無掛礙,小弟敢問,兄臺可是與開平王有舊?”見書生臉色一變,少年又作恍然大悟狀,“哦……還是與鄭國公有舊?”
那書生大驚失色,雙目圓睜,指著少年期期艾艾道,“你……你,血口噴人!”或是有些心虛,聽起來卻是氣勢不足。少年也不反駁,笑了笑自己坐下了。一眾人等俱是沉默,卻沒人再敢替那書生說話。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楊時笑道,玩味般摸了摸下巴。“進周,看著有那麼幾分你的風采。”馬全睜大眼睛,作萬分驚訝狀:“是嗎?他可比我強多了。你何時見我在眾目睽睽下議論朝事。我膽子最小了。”楊時見他一番惺惺作態,心中頗為好笑:你膽子小?抿嘴一笑,也不與他理論。
“此人眉目清俊,灼灼其華,年紀尚幼,卻頗有城府,將來必是人中龍鳳。言期,對這樣的人才,可得好好查訪查訪。”馬全收起吊兒郎當裝模作樣之色,正容說道。
“城府?”一名屬官有些好奇的追問,馬全只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楊時,卻沒說話。旁邊的王儀見狀,笑著對那屬官解釋道,“今日之話必會上達天聽。要說那少年之言,並非沒有道理,但也不是全然無懈可擊。今日之事,成敗本就不在這隻言片語間。他也只是藉機想在今上面前露個臉留個名。年未達弱冠,就知借勢造勢,豈不是城府之深?”那屬官想想楊時的身份,方才瞭然。
話分兩頭,此時樓上的婉兒允炆等人,已被這峰迴路轉的一幕震住,看的是瞠目結舌。耿璿和繼祥相視一笑,眉目飛揚,神色中俱是興奮。藍儀一會兒看看大堂,一會兒看看身旁幾人,口中還不住嘖嘖稱奇,“哎呀,今天真是來的值了,居然還有這樣的熱鬧……”話還未說完,就被婉兒掐了下,方知失言,訕訕的閉了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朱允炆。
待那少年反問那書生時,婉兒心頭就已一鬆,後見其侃侃而談,輕輕鬆鬆就將那人囂張氣勢壓了下去,心中不禁叫好。她抬眼看了看允炆,見其仍然容色淡淡,嘴角卻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允炆沉默了半餉,轉頭看著藍儀,“快去查查,此人叫甚名誰,哪裡人士,年方几何,背景身份來歷,一樣也不能少。”語調淡淡,卻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藍儀愣了愣,心裡不忿,這小子,居然敢命令我,卻又鬼使神差的立即叫了藍家侍衛去打聽情況。幾人回了雅間,又說了會子話,就見那侍衛來回話,“此人本名叫黃觀(3),安徽貴池清江金墩人士,年方十八,因家中貧窮,其父遂贅居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