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應該如何處理,才能夠從中全身而退,不與任何一方為敵為友?
她只能想到一個解答。
有石子擊上她身旁的玻璃窗。
極夜站在旅館大門前,眯著眼睛迎光望向一樓。黑色兜帽遮去了小貓銀灰色的髮絲,陽光把她的眼睛映成剔透的紫水晶。極夜指了指躲在樹後更衣的永晝,又指了指湖水,雙手平放著由下而上地高舉過頭。
小貓的傳訊可以由六個字解釋:感應、此處、浮起。
塞拉菲娜隨手抓起披風便往外走,路過索爾的時候拋下一句“等我回來再談”,連讓他答話的時間都不曾給予,便急匆匆走下樓梯,幾乎是一走出旅館大門,腳步卻又放慢下來。在與泰爾遜戰鬥的時候她沒緊張,在與拿高談判的時候她沒緊張,一個人藏在房間裡想清楚所有事的時候她沒緊張,但這一刻,這一秒鐘,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急得幾近失控。
既然已近得令永晝有所感應,也就是說他們三個等了大半天的答案很快便會與路迦。諾堤一起浮現。塞拉菲娜無法想像他的屍體看起來會是怎麼樣,她見過很多屍體,也曾想過自己的死相會不會很難看,卻從未想像過路迦會在她眼前死去。
她同時也很清楚,從未想像,不代表不會發生。
水波粼粼,淺灘邊浮出一個小氣泡。塞拉菲娜停下步伐,緊緊盯向氣泡,直至它消失,直至又有下一個氣泡出現,然後是一串,然後是一團被水漾散的黑髮。
路迦破開水面,仰首以口鼻呼吸的時候,他身邊一層肉眼不可見的空氣也剛好消失。空氣的用途遠不止於呼吸那麼簡單,由橋堡跌落護城河之間有一段距離,那時候所積儲的空氣足以提供緩衝,使他不至於摔斷骨頭或者扭傷。對於法師來說,這是求生常識,塞拉菲娜知道泰爾遜也一定做了同樣的事。
她看著路迦遊向岸邊。黑色的捲髮像水草一般蜿蜒在他額前和頰邊,與發同色的長睫之上掛著密集而細小的水珠,眼下一點淚痣看起來像顆可愛的雀斑。已被水浸透的白襯衫緊貼於他身上,路迦的眼睛往永晝身上轉了一圈,落到她身上的時候揚起了一點極微小的笑意。
像是說,別害怕,並不疼。
永晝站在水邊,彎下腰伸出雙手。路迦抓著他的手腕踩上草地,他的鞋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丟掉了,此刻正赤足站立,草好像把他搔癢了,路迦微微眯起眼睛,像只大狗一樣把頭髮上的水珠甩掉。
永晝嫌棄地“嘖”了一聲,隨即給了自己的契約者一個擁抱。
“混蛋,你冷死了。”炎龍這樣說,“下次這樣做之前,先處理好你的遺產。我看中你的配劍很久了,大陸上這個大小的不死鳥之眼相當珍貴。”
路迦的回答很簡短,“好。”
緊隨於永晝之後,是極夜安撫式的揉頭髮。路迦沒有躲避,甚至還刻意低頭方便她撥弄。極夜的問候點到即止,路迦重新直起身來的時候,最後一個迎接者終於走到他眼前。
塞拉菲娜把披風圍到他身上,正想要傾前去為他結好係扣,腰身便傳來了手臂的暖熱。路迦順勢抱著了她,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而露骨地表達出自己的情緒,塞拉菲娜有點好奇,當四方八面的河水湧到他身旁,當他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重見天日的時候,路迦到底在想什麼。
他讓這一刻停留得更久一點,像是要好好記住,片刻之後才在她耳邊低語,“泰爾遜逃跑了。大概是找到了別的分支。”
“嗯。”她回應的聲音低而且軟,渾身都是桃子香甜的氣味,路迦以儘量不驚動她的方式,將半張臉埋進她柔軟的髮間,“麗卡和拿高都平安,我為他們解了催眠魔法。城主印給了索爾,雙子剛入千鏡城。”
“我知道了。”這個擁抱的時間有點太長,塞拉菲娜想要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