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已被怒火牽著鼻子走。
據路迦所知,上一次她失控至此,與下一個日出同時到臨的,還有一身重傷、十年放逐。塞拉菲娜。多拉蒂從來都不是個容易動怒的人,更遑論反應過度成這樣子,簡直像一頭髮瘋的野獸,逮著誰也一口咬下,無分敵友你我。
路迦不知道她到底做過什麼才成為了神佑者,但明顯是一片無人可以觸及的逆鱗,正如他到今時今日,也無法聽見有關於十一年前那件事的隻字片語。
神佑者是天賦的才能,史上從未有過一個大器晚成的蒙恩之人。他早就料到了塞拉菲娜不是天生的神佑者,現在看來,她獲得力量的手段也大概不怎麼光彩。想到這裡,他踏前一步,按上女孩的肩頭。
直至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塞拉菲娜也在顫。
路迦輕聲撫慰,“妳不冷靜。讓我來解決。”
“這與你無關。”塞拉菲娜沒有回頭,卻以一句話頂撞回去,絲毫不留情面。她的口吻比外面的冰雪還要冷上千萬倍,臉上表情卻讓古布亞的笑隱隱加深。“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無關諾堤,更無關於多拉蒂。放開你的手。”
言下之意,她下次動手時,再不會看刀下的到底是誰。
路迦眯起眼睛,反臂一扳,扣上了塞拉菲娜。多拉蒂的雙腕。
纖瘦得讓他一手便能夠牢牢抓著。
女孩整個人返身轉過來,終於由面朝古布亞變成面朝向他。
她在生氣,這點無容置疑。塞拉菲娜的呼吸變得急而且深,雙眸中的滄海與青森都像是被龍息點亮,熾烈得能夠把藏在她眼裡的世界焚成灰燼。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與人對望,便會讓人覺得自己的眼眸也被火舌燎過。
塞拉菲娜還在努力掙脫他的束縛。路迦看起來並沒有多用力,但她無論怎樣試都無法掙開。耳邊的低語正反反覆覆地提醒她,必須要連眼前的黑髮少年也一併解決,腦內還未被怒火驅逐的最後一分理智卻吼叫著相反的話語。
她心知這一程路上路迦待她不薄。即使她同時也很清楚,對方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挖掘出她埋得最深的秘密,她也無法對他出手。
永晝天明便會回來,他若發現路迦死去多時,她也難逃被龍息燒成鴉食的命運。神佑者只是個強大的法師,並不是像古布亞一般的不死身。
找到了不與路迦為敵的理由,塞拉菲娜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你咬餌了?”她眯著眼睛問路迦,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那並不容易,古布亞還在旁邊看好戲。“路迦。諾堤?你咬餌了嗎?”
被她喚上全名的人搖了搖頭。“真正咬下餌的人是妳。”
她便沉默。路迦又等了片刻,確定她已放棄抵抗之後也放鬆了一點力道。“妳我具知,若妳奮力一搏,未必不能夠在殺死我之後全身而退。但現在並不是有關於妳的秘密,主角是亞魯古。不要忘記自己為何而來。”
多年之後她回想起這一個晚上,都不由得認定,正正是出自他口的幾句話,讓她甘願軟化自己的稜角,走上一條失去的同時也得到什麼的道路。
她一直知道路迦很有風度,不可能趁她情緒失控的時候推她一把,卻從未想到他願意放棄這樣珍貴的機會──等到她恢復理智的時候,他大概便錯失了自己所能得的最好時機。而他這樣做,僅僅是為了要展示給古布亞看,世上還有一些人,在面對兩難的時候,按照自己的原則行事。
無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