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前，露出自己那張醜陋無比的臉。

“我……我……”

“你什麼你，小姑娘，你快點兒，戴著口罩怎麼給你看嗓子？”

“那我不看了。”

楚螢用力地抿著唇。

這會兒，別說醫生不高興了。

便是宋清宴也有些不悅地抬了一下眉。

“為什不看，你給我一個理由，說服我。”

他費這麼大的工夫把人弄到這裡來，這小姑娘倒好，說不看就不看了。

楚螢咬了咬唇，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攥著自己肥大的外套。

“我……我害怕……害怕看醫生。”

聲音怯生生的，根本沒有勇氣抬頭去看他。

宋清宴之前是在山裡，之後回來也只是和宋清映接觸最多，宋清映那丫頭是什麼性子，壓根就不知道什麼是個怕。

所以，突然面前有個人告訴他，不看醫生，害怕看醫生。

這麼個理由，讓宋清宴哭笑不得。

“你多大了？還沒成年？”

“成年了，20。”

楚螢的腦袋越垂越低。

其實，經歷了那場事故之後，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任性了。

因為她知道，她一個殘廢，根本沒有資格去任性。

一場車禍。

她從天堂墜入地獄。

爸爸死了，媽媽這會兒植物人躺在醫院裡，照顧她的人都把她當做是個累贅，恨不得她早點兒死去才好。

其實她都知道的，可是她答應了爸爸媽媽的，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活下去，不管再怎麼辛苦，她都要活下去。

所以，她這麼活著，不開心地活著。

沒有任何希望地活著。

苟延殘喘地活著。

其實，他就算看到了她這張毀了的臉，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吧。

畢竟，她在他眼裡是個陌生人，是個陌生的殘疾人。

長得醜，亦或者長得不醜，對於他來說，應該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吧。

所以，楚螢，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對不起，我，我摘。”

顫抖著的手指，貼在耳後，挑起口罩，緩緩地摘了下來。

醫生把燈移了過來，楚螢被迫抬起下巴，閉上眼睛，因為緊張，長長的睫毛都在顫抖著。

車禍不僅僅毀了她的雙腿，還毀了她的臉。

她自己都不敢照鏡子，更何況是別人看她呢。

他身邊全都是那麼好看的人，大概是沒見過像她這麼醜的吧。

楚螢手指緊緊地摳著桌椅，聽見醫生說好了，可以起來了，便立即低下頭，把手裡攥著的口罩戴上。

呼吸才慢慢變得正常。

“沒什麼大問題，我給你開一點含片和中藥泡泡水喝，過段時間就好了。”

楚螢小聲地道了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