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漸漸有些失神,想沉溺在她的微笑裡,永遠不出來。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打算抖幾個幽默而不失逼格的機靈。噹啷一聲,一大盆海鮮粉落在桌上。
親自來上菜的添叔搓著手:
「十九隻蝦,都是今天現撈的。」
林渡瞠目結舌:「……你這是炒蝦還是炒粉?」蝦的分量遠遠超標,稱它炒粉幾乎是種羞辱。
「今天的蝦好嘛,我多留了幾隻晚上自己宵夜,都給你啦。」
添叔生得又黑又瘦,滿臉胡茬,泛黃的背心上濺滿油漬,吊兒郎當的調調和林渡頗有幾分相似。他有些靦腆地向蘇拉一笑,拍拍林渡的肩膀:
「你不要搶,讓女孩子多吃點啊,她這麼瘦。」
說完,一抹額上的汗珠,趿拉著人字拖回後廚去了。
林渡臉上發紅,給蘇拉掰開一雙筷子:
「餓了吧?快吃快吃。」
炒粉的濃香撲鼻而來,咬一口蝦,膏和肉的鮮甜一起湧入唇舌,香得蘇拉幾乎掉下眼淚。
她狼吞虎嚥起來,像個八百年沒吃過飽飯的餓鬼。
林渡起初還笑盈盈地望著她,漸漸便察覺她的不對。彷彿她體內有一股壓抑了很久的力量噴薄而出,宣洩在唇齒的撕扯之中。
隔壁桌的奶茶被失手打翻,流了一地,後廚的視窗騰地亮起一朵高燒的火光,背後有個小圓胖子舉著手機正在直播,圍著大圓桌坐的幾個安全帽捏爆了最後幾罐啤酒罐,扯著嗓子又點了兩打烤蠔。
世俗的景象每天重複發生,卻以特有的姿勢凝固在特定的當下。焉知不是早在宇宙中設定好的安排?
林渡忽然覺得,這時刻浪漫得不得了。
他伸手,按住蘇拉的手:
「蘇拉。」
「嗯?」
「吃了我的海鮮粉,就做我女朋友吧?」
蘇拉:「……」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爽朗地微笑:
「萬一……我就是你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呢?」
濃香的海鮮粉堵得蘇拉說不出話來。
窗外,雨點噗嗒噗嗒打在路上,營造出一個無路可走的、逼仄寒涼的世界。
而這個傻子身邊,熱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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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眼眸中有什麼東西,悄然融化。
「林渡,有一天你回想起現在,會明白你有多倒黴。畢竟,真正命中註定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好的。」
她沉吟著:
「但你說得對。可能你真的是我命中註定的那個人。」
林渡的呼吸驀地停住了。
他一向想到什麼說什麼,嘴上沒個把門的。何崇光常說他,一說話就像神經病。
可是,她居然沒有罵他神經病哎。
她還說,他說得對哎。
「所以……」
蘇拉偏著頭,細膩的手掌心託著小巧的腮,瞳孔亮如晚星。
「我保留隨時退出的權利。在這個前提下——」
「林渡,我們可以試著談一場戀愛。」
「……」
林渡根本沒聽見前半句話,她的話語像魔法,奪走了他所有熟悉的體驗,又賦予他嶄新的存在感。
林渡想起了關於愛情,關於命運,關於世界,關於永恆的一切詩句。
他心跳如鼓地伸出手:
「成交。」
機率和不確定性持續地統治人的命運。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