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麵餅子咬了一口,食物的刺激讓元封肚裡嘰裡咕嚕叫了起來,小男孩聽到了,居然將麵餅子從嘴裡拿出來,雙手拿著遞過來:“叔叔,你吃。”
多麼善良的小孩子,元封摸摸他的小光頭,問道:“小兄弟,這裡是什麼地方?”
小男孩茫然的搖搖頭,他還太小,無法解答這樣的問題,此時另外幾個小孩子也跑了過來,歲數各不相同,一幫小孩子好奇的圍著元封,有個大一點的孩子答道:“這是月塘村。”
“哪個縣?”元封問。
小孩子們不說話了,都無法回答這個深奧的問題,鄉下人一輩子都不離故土,甚至連縣城都不去,對他們來說,世界很小,對這些孩子們來說,世界更小,只是月塘村這方圓十幾裡。
正七嘴八舌的說著,一個小孩往後看了看妗子來了,你問她吧。”
孩子們閃開一條路,一個年輕婦人出現在眼前,元封抬頭一看,虎軀一震,慢慢的站了起來。
婦人手裡還拿著燒火棍,八成是來喊自家孩子回家吃飯的,看見孩子們圍在這裡便走了過來,當她看到元豐的臉時,燒火棍砰然落地。
和燒火棍一起落下的還有成串的眼淚,婦人望著元封,淚落漣漣。
元封想伸出手去幫她擦,流鼻涕的小男孩卻抓住婦人的衣裙喊道:你咋哭了?”
元封的手停在那裡,終於還是縮了回去,嘶啞的聲音響起:“啞姑,你還好麼?”
那個婦人正是和元封青梅竹馬的胡啞姑,當初若不是為了救她,元封也不會殺死獨一刀,也不會走上刀客這條道路,也不會招惹禍患,引來十八里堡的滅頂之災。
一切都過去了,如今的啞姑已經嫁作他人婦,還生了孩子,住在這富庶的江南魚米之鄉,自然是過的很好的。
啞姑哽咽著,伸手摸著元封的面頰,元封穿著一件漁家的破爛衣衫,身上到處是血痂和泥土,頭裡也盡是草梗,形象狼狽落魄不堪,簡直就是個乞丐。
元封就這樣站著,任由啞姑摸著自己,當摸到元封身上的傷口時,啞姑的淚更多了,小孩子們都看傻了,四妗子怎麼哭了?
忽然,啞姑拉起元封向村子走去,她家就在打穀場附近,一座整潔的小院子,外面是荊棘木得籬笆,裡面是兩所茅草屋,一間住人,一間當鍋屋,院子裡有一口井,繩子上晾曬著衣服,看這些縫縫補補的衣服就能看出女主人是個持家有道的賢內助。
見到主人歸來,門口臥著的大黃狗立刻起身,搖著尾巴跑過來,通常狗見到穿破衣服的人都會叫的,但這條狗倒有些眼力,看出元封和主人關係匪淺,依然是狂搖尾巴示好。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屋裡走出一個男子,身材壯實,相貌敦厚,看到元封只是眉毛挑了一下,並無驚訝之色。
“孩他娘,這位是?”漢子問道。
啞姑依依呀呀連說帶比劃,顯然是他們夫妻間專用的語言,片刻之後漢子便明白了,慌道:“是老家的人啊,趕緊屋裡坐!”
又去轟那些孩子:“都回家去吧。”
孩子們一鬨而散,但是院子裡還剩下三個小孩,一個七八歲的,一個五六歲的,還有一個就是兩歲多的豐娃。
進了屋,案板上擺著幾個粗瓷碗,碗裡盛著糊糊,漢子竟然將這些碗盡數收了起來,拿笊籬罩上,又取出一個白瓷碗來,用袖子擦擦,拿出稻草殼包著的水壺,罐子裡捻了一些炒熟的大麥,給元封倒了一碗熱水,客客氣氣的端過來。
啞姑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眼圈紅通通的,漢子回頭看她一眼雞,蒸白米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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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姑關切的看了元封一眼,出門捉雞去了,孩子們也跟著跑出去,院子裡雞飛狗跳,熱鬧的很,反襯的屋裡甚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