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離心離德,伱林泰來心裡沒點逼數嗎?在這裡裝什麼純啊?
林氏兩大罪,其一,連年侵襲揚州鹽業,打壓徽州鹽商,侵吞許老師的基本盤!
尤其去年,許四公子去揚州鹽業插旗,碰上了林泰來,毛都沒撈到幾根!
其二,還是在去年,許老師同鄉前輩、徽州文壇巨頭汪道昆被你林泰來打成了文壇反賊集團成員,從新文盟除名!
所以你林泰來才是許國離心離德的導火索啊,他申時行只不過是因為你林泰來,被許國遷怒了!
於是申首輔又對林泰來說:“在這個問題上,你是有責任的,同時也有責任解決問題。”
林泰來大驚失色,答道:“什麼?解決?我林泰來自幼讀書,曉知忠義!
雖然與許老師政見有所不同,但也絕不會做那欺師滅祖之事!”
申首輔又抓起了銅鎮紙,兩眼望著牆壁上的“制怒”兩個大字,口中道:
“許國好歹是你的座師,在名利方面,你就不能讓一讓?”
“這要怎麼讓?讓多少才是讓?”林泰來疑惑的說,“不如我帶著這些名利,全心全意投靠許老師算了!
反正許次輔乃是我的座師,學生投靠老師天經地義,任何人都挑不出我的理!”
“倒也不必如此!”申首輔連忙放下銅鎮紙,“你看看你,性情就是極端,怎麼還急眼了呢?”
林泰來幽幽道:“雖然我的事業版圖很大,但沒有一分是多餘的。若有人能無功而受賞,那麼何以酬功?”
申首輔總覺得這句話哪裡不對,但又沒證據。
等林泰來走了後,申用懋又鑽進了書房,對父親問道:“談得如何?”
申首輔長嘆道:“田園將蕪,胡不歸兮?”
申用懋:“.”
又想著辭官走人了?都五十六歲的人了,怎麼又鬧情緒了?
申首輔搖了搖頭,沒人能理解自己的憂傷。
外朝兩大黨羽左都御史吳時來和吏部尚書楊巍都垂垂老矣、暮氣沉沉,而寄以厚望的接班人徐顯卿又沒保住。
一起戰鬥了五六年的助手許國又漸行漸遠,分道揚鑣。
心累,就算重新整頓政壇,無非又是一個輪迴。
與此同時,皇帝也越來越難伺候,躲在深宮不出,在朝會、經筵、典禮等方面徹底擺爛了。
作為首輔,力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難以自處。
嘉靖皇帝雖然也不上朝,躲在西苑仁壽宮裡修仙,但好歹讓大臣在宮門口值班,隨時會召見奏對啊。
跟當今萬曆皇帝狀態比較像的人,其實是成化皇帝。
但成化皇帝時代的大臣留下了什麼口碑?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
如果自己這首輔以後一直看著皇帝擺爛而無所作為,那麼後人又會怎麼評價自己?
陪著皇帝一起擺爛,豈不與成化朝的紙糊三閣老一樣了嗎?
趁著國勢勉強還行時,及早激流勇退、抽身離去,不失為明哲保身之良策也。
申首輔想了半天心事,過足了一番內心戲的癮,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他抬起頭看向申用懋,卻見好大兒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的站著不動。
“你為何沒有勸我?”申首輔疑惑的質問。
往常如果自己表露出辭官退休的心思時,第一個急眼的人肯定是申用懋。
這位好大兒一定會竭力勸說自己,繼續為大明皇帝效力下去,繼續把首輔這個苦差事擔起來。
但今天好大兒卻一言不發,毫無反應,這就很奇怪!
申用懋答道:“關於父親退休的問題,乃至於退休後的待遇問題,該是林九元考慮的,我這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