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事情不好,連忙問道:“可是那戶姓牛的人家又來尋釁?邵媽媽您別擔心,別現在不是前清了,就算是前清封建社會,還興許訂了親之後退親呢!如果那家的兒子不好,您一定得拿定主意,給初雁退親,千萬不可誤了她的終生!”
邵媽媽抹了把眼淚道:“唉,如今也用不著退親了。。。。。。。”
周曉京倒吸了一口冷氣,擔憂道:“怎麼?難道那家人還想牛不吃水強按頭,過來逼婚麼?”
邵媽媽苦笑道:“他們倒是想呢!可惜他家的兒子不中用,半個月前得了一場急病,忽然死了!”
周曉京心頭鬆了一下,按理說別人家裡老年喪子,也是件沉痛的事,但想到他們家這幾年威逼邵媽媽和初雁的一樁樁一件件,周曉京就怎麼也沉痛不起來,
瞬間的靜默之後,周曉京道:“這樣啊。。。。。。倒還真用不著退親了,看起來牛家人也挺倒黴,以前的事就不必跟他們計較了,咱們再給初雁尋個好人家就是了!”
邵媽媽跺腳道:“誰說不是呢!我本來也這麼想著,牛家人這樣倒黴,我不但不去計較以前他們家說我們初雁那些壞話,就連初雁這幾年訂親接的訂禮,我連本帶息一起還了他們就是了!這些年承蒙二小姐的接濟,我家的日子過得倒還很寬裕!”
周曉京笑道:“媽媽又提這些做什麼,您日子寬裕,還不是這些年奶哥哥們在外頭能幹,掙下的這份家業!”
邵媽媽憂傷忽轉憤恨,說道:“可惜那牛家人太也過分,今天他們家遣了媒人到我家來,居然要我們初雁給他家兒子守望門寡,還說實在不想守望門寡,也可以到牛家去守著,到時候給她過繼一個本族的兒子讓她養著。。。。。。。”
“胡說八道!”周曉京輕易不動火的,但聽到這裡,卻再也忍不住了,她沒想到天底下竟有這樣無恥的人家。望門寡是古代的女子訂了親之後死了未婚夫,在孃家為夫婿守孝,稱作“望門寡”,這些女子往往是孃家生活比較優裕,自己又愚蠢地要爭一個烈女的聲名,才忍心將自己的青春換一塊牌位。當然也有未婚夫過世,女子繼續嫁到婆家作媳婦,然後過繼一個同族的子弟做自己兒子,了此一生的。
這些封建遺蹟,周曉京也只在小說中讀到過,在她看來,這樣度過人生的女子簡直比生活在煉獄中還要慘烈,日日守著春風秋月等閒虛度,青絲熬成白髮,光潔美麗的女子被歲月磨礪成老婦人,這樣的女子不瘋掉簡直就是個奇蹟!
如果是女家自願如此,周曉京只管去耐心勸導初雁就是了,可是現在竟然是未婚夫家毫無愧色地說出這樣的話,可真是厚顏無恥之極。
夜風初起,微涼鑽入刺滿花繡的旗袍領口,寒浸浸地侵入每一寸身體髮膚,四圍的靜謐煽動起的滾滾如潮的倦意,被義憤掃得乾乾淨淨,周曉京握住邵媽媽微涼的手,溫言道:“媽媽,初雁是怎麼想的?”
邵媽媽嘆道:“初雁那孩子雖然不愛說話,心裡卻是極有主意的,她對牛家的兒子本就不中意,這一回他家還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初雁更是不會答允,這孩子懂事的很,反而安慰我不要同那些人一般見識,可是牛家人派媒人來明裡暗裡的威脅,說是如果不答應,就要到處去造勢,說我家初雁是天生的剋夫命,你說這些話要是傳揚去去,以後還有誰敢娶我們初雁呀!”
邵媽媽一邊說,一邊抹眼淚,又憂傷道:“初雁說,她早就不想在浦江呆下去了,想到廣東她二哥那裡去,你奶哥哥在那邊倒是認識不少人品好條件好的小夥子,可是你是知道的,我怎麼捨得讓初雁嫁那麼遠!”
周曉京道:“邵媽媽若真捨不得,就把初雁接到這裡來也好,現在咱們這座房子有前後兩個院兒,上下兩層的屋子就有十間,光是打掃灰塵就很麻煩,雪枝和秀枝平時要做些雜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