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啊,站娘面前來。”
王怡悶不吭聲的走至王大嬸面前,微微撅著嘴。
王大嬸心有所感,估摸著王怡可能也曉得這是為什麼事情找她了,輕嘆了一聲,問道:“怡啊,你可曉得娘喚你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王怡憋著嘴,抬頭看了王大嬸一眼,眼神複雜而無奈,而後又垂了下去,徑自搖了搖頭。
王大嬸又是一嘆,聲音中帶了一絲哽咽,沉聲道:“怡啊,你也別怨娘,家裡是什麼情況你是曉得的。今年你大哥都十九了,卻依然連一房媳婦都沒說上。人家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爺爺也不止一次在我們面前說這事兒,怨我跟你爹不替你大哥操心,沒有給他說上媳婦。可是娘怎麼可能不希望早些時候抱上孫子呢?只可惜咱家實在是太窮,拿不出那娶媳婦的禮金來。為了這事兒,我跟你爹沒少被人家笑話。”
王大嬸抹了眼角垂下的淚珠,幽幽續道:“昨兒個你大表姑來了一趟,你也看到了。她來正是為了你大哥和你的婚事兒。你大表姑的叔叔家,正好也有一子一女。聽說那男子現年十七,尚未娶親,年紀倒是不大,家裡條件也尚可,你若是嫁了過去,肯定不用再像在家裡這般整日挨凍受餓,定然有的你好日子過。只是,那男子略有些呆傻,故而你大表姑才受人之託,尋到了咱們家。”
王怡一言不發,只靜靜地站在那兒聽著,至於那男子是否呆傻,他家條件到底怎樣,想來這其中的利弊她娘已經衡量過了,不然今天不會跟她講這件事情。
王大嬸又道:“那人家還有一個女孩兒,比你還小上兩歲,你大表姑說,那娃兒還不錯,人長的周正,活兒也幹得利索,可以娶進來。雖說年紀還小,但若是咱家想娶進來,明年就可以帶人。怡啊……”
王大嬸忽然欲言又止,眸光復雜而沉痛的看著面前垂首不語的王怡。
王怡雙手絞著衣襟,悶悶不樂道:“娘,你說吧,我聽著呢。”
王大嬸輕嘆了一聲,“怡啊,娘……唉……是爹孃沒本事,對不起你,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想到爹孃的難為,想到平日裡爹孃因為這件事情而在村人和親戚面前遭受到的白眼,王怡咬了咬牙,強撐出一絲笑意,抬頭看著王大嬸,柔聲勸慰道:“娘,沒事兒,我懂得。這事兒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大哥都好。再說,我年紀也到了,遲早是要嫁人,若是能給大哥換一個嫂子回來,豈不是兩全其美?省事兒不少?”
聽著王怡這般懂事的話語,再見她臉上勉強裝出的笑意,王大嬸淚如雨下,抹來抹去都抹不乾淨,哽咽著道:“怡啊,是爹孃對不住你。”
王怡走至王大嬸身邊,抱著她哭了起來。
她心裡怎麼不苦?作為大姐,她從小就被教著要多做事兒要懂事兒,不能耍性子,要乖巧。她以為,孩子都是那般樣子。只是等幼弟幼妹出生以後,方才曉得,原來在她家,也是可以撒嬌耍賴的。只是她性子已養成了那般樣子,早已成了眾人眼中懂事的好模範。
聽著身旁這母女二人哭的泣不成聲的樣子,王友全也不禁深嘆了一口氣,琢磨了一番,沉聲道:“她娘,好了,你莫帶著孩子一塊兒哭。怎麼說,這也應該是一件喜事兒。若是這般哭下去,喜氣都哭跑了怎麼辦?”
王大嬸忙止住了哭聲,輕拍了拍王怡的後背,安撫著她的情緒,但眼中的淚水一時卻是止不住。
王怡曉得這婚事若是定了下來,其實難過的不是她一人。爹孃一向是那種不善言辭的人,但是從平日裡就可以看出,其實爹孃對幾個孩子的疼愛是一樣的,未曾因為誰大誰小就偏頗誰。只是她既然身為長姐,有些事情就必須自己承擔起來。
王怡抽泣了幾聲,伸袖抹去臉上的淚痕,強笑著看著王大嬸,道:“娘,那他家可有說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