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他認識我,我可不認識他。”看袁仲智驚訝地望著自己,目光定在他那殘廢的腿上良久才不好意思地笑笑,葉強就無所謂地一咧嘴,“這事都過去快二十年了,我早就無所謂了。”
雖然葉強這麼說,袁仲智卻是趕緊轉了話題,“我和尤盛也算是一場同學,只是我晚去三個月,沒能在科隆體育學院和他遇上。不過我也得承認,他的膽識確實在我之上,居然敢把歐陽東這樣連一天正規訓練都沒有的人簽下來,還推上球場做主力。就這一點來說,確實比我強許多。”葉強就望著他笑,這個袁仲智嘴裡歎服,心裡卻很是不服,便說道:“他那是趕鴨子上架,沒法的事情,逼急了才想的法。就他當時那十幾個人,要在兩三個月的聯賽連軸轉,憑那幾杆老槍怎麼撐得下來?就這樣還差點功虧一簣。”袁仲智也笑起來,葉強說的確實是實話,“……最後就教我們‘功虧一簣’。”武漢總決賽最後一場,灕江就是一球小負給九園,俱樂部七百多萬投入連帶幾十號人一年的辛苦,就這樣打了水漂。
袁仲智摸出精緻的純銀煙盒,彈開遞給葉強,葉強就取一支,也不點上,只是拿在手中把玩摩挲。他前頭的日子過得艱難,香菸從來只是偶爾抽一口,沒敢上癮,他那點微薄的工資可再經不起煙的折騰。袁仲智就劃火柴自己點上,噴著煙霧自嘲道:“其實我去年一年,有五個月都是全國各地跑,參加乙級聯賽甲B聯賽四十來個俱樂部的情況都摸得熟。說實話,最初我們可從來沒把九園這個小俱樂部看在眼裡。一個球員人數剛剛滿足註冊要求的小俱樂部,主力又幾乎都是被職業聯賽淘汰的老人,再加上主教練對國內情形兩眼一抹黑,這樣的球隊能衝上甲級?!——我想很多在九園身上吃虧的乙級俱樂部最初都和我們一樣的想法。”灕江是這樣,龍馬、順煙也是這樣,即便是在總決賽第一場掀翻九園的莆陽陶然,取勝的原因也僅僅是因為九園主力們沒能好好休息,體能跟不上。
葉強沒接話,離開足球場那麼長時間,他原來積攢的那點東西都忘得乾乾淨淨,他只能聽這個從什麼“科隆體育學院”畢業的人說下去,他連這個所謂的“科隆”在哪裡都不知道。袁仲智搖搖頭,似乎要把那幾分惆悵驅趕開,接著道:“我們也是靠九園幫忙才去的武漢。”看著葉強茫然的表情,他就知道歐陽東並沒有把灕江出錢讓九園阻截雲南龍馬的事情抖出去,就含混過這一截,“要早知道歐陽東和九園的合同是一千多一個月,我們就該先買下他……我們一線隊的替補,工資也是三千多塊。”說著就苦笑。他旋即又記起一事,問道:“我那次去看那幾場業餘比賽,陶然隊缺的就是一個象歐陽東這樣能突能傳能射的人,為什麼他們沒簽歐陽東?按說他們那麼財大氣粗的,隨隨便便也能拿出合適的價碼吧?”
這事是葉強的痛腳,他就是因為九園俱樂部比莆陽陶然多出四千塊錢,才把歐陽東推給九園的,如果當初歐陽東進了陶然,事情也不可能弄到今天這個無法收拾的地步。他垂著眉把這事一五一十告訴了袁仲智,他一直對這事很愧疚,事到如今,這愧疚的心理已經變成一塊心病,歐陽東轉會的事情越無氣色,他內心的痛苦就愈加強烈。
原來如此,這中間還有這些事。看著葉強陰鬱的臉色,還有那緊緊皺成一團的眉頭,袁仲智現在相信這個苦巴巴的男人和歐陽東之間確實不僅僅是球員和經紀人的關係,他們相互間還有一層更加深厚的人與人之間的友誼。袁仲智現在心裡也在矛盾,那些事,到底要不要現在就告訴葉強。
空蕩蕩的小茶室裡一時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收銀臺後那個服務員悄悄鉸指甲時發出那一聲細微“咔嚓”聲。“老葉,我很感謝你這麼信任我,連這樣的事情也告訴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良久袁仲智才慢慢地說道,他把手裡掛著長長一截菸灰的香菸按熄在菸缸裡。“不過你也不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