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跑來湊熱鬧。自從他在足協盃上擋下那粒至關重要的點球,教練組連續幾場聯賽都安排他首發,他也場場都有上佳表現,眼見著已然坐穩了主力門將的位置。
剛才葉強來過電話,只說在俱樂部方總那裡說話,要晚一點才能過來,歐陽東便先要了幾樣點心瓜果,幾個隊友圍著大圓餐桌喝茶聊天,話題自然離不開難得來一趟莆陽的葉強。杜淵海也不怎麼說話,只是一個人坐那裡一顆顆地嗑著瓜子,聽三人興高采烈地回憶去年這個時間在九園隊的故事。他雖然和這三人做隊友快一年了,可一來他只是替補的替補,手腳又吝嗇,每天就是訓練吃飯睡覺三件事,等閒也沒人願意搭理他,要不是他時來運轉在足協盃上撲出那粒點球,沒準今年俱樂部轉會名單上第一個就是他;二來他和歐陽東向冉他們又沒有過太深的交道,今天來這裡,唯一的原因不過是在俱樂部基地門口歐陽東順口的一句客套話。
在一旁默不作聲聽了半晌,杜淵海才弄明白,原來那個葉強既是歐陽東的經紀人,又是向冉和甄智晃的經紀人,三人能來莆陽陶然俱樂部,全部是那姓葉的功勞。他臉上雖然掛著笑,嘴角卻多了一絲譏誚。看來這個叫葉強的人也蠻厲害的,甄智晃不去說他,向冉是陶然的主力中後衛,很受董長江器重,歐陽東更不用說,禁賽復出後才踢兩三場球,就把隊裡的當然大佬彭山擠上替補席,隱然已是球隊的領袖之一。他現在倒很想見見這個葉強,瞧瞧他到底有什麼本事讓這三個隊友在這裡耐心地枯坐等候。
說著說著,歐陽東卻問了一句,“向冉,你們兩個轉會來陶然,葉老師收了多少中介費,你們知道麼?”一聽他這樣問,杜淵海臉上譏誚諷刺的笑意更濃,他趕忙別過臉假作咳嗽。看不出這幾個人一口一個“葉老師”的嘴裡叫得親熱,心裡想的另外一碼事。
向冉搖搖頭,說不記得了,甄智晃眯縫著眼睛想了想,說道:“這事葉老師提過的,我和小向一起來的陶然,轉會費是三十萬。他收了一萬五。”歐陽東就皺起眉頭,嘀咕了一句,“那不對啊。”向冉便問怎麼了。歐陽東倒沒把一旁坐著的杜淵海當外人,便道,“前一向我去省城看朋友,去葉老師家時正碰上他家裡吃晚飯……”
就是八月底回省城時,他去給葉強家送些錢順從桐縣帶來的山貨,他到葉強家時,他那啞巴老婆和他女兒正在吃晚飯,兩母女一人捧一碗紅薯稀飯,面前的大瓷碗裡摞著三四個麵皮都蒸煮得翻了花的陳饅頭,裂著好幾道縫的小方桌上就一樣菜——用辣椒粉拌過的鹹菜疙瘩。聽葉強女兒說,他們平時也很難得吃肉。媽媽沒工作,全家人的吃穿用度全靠當公交排程的葉強一人撐著,所以他女兒自小就很懂事,當歐陽東問她為什麼吃這些時,她說:“爸爸說了,只要能吃飽,吃菜吃肉都是一樣的。等我長大了,自然就能掙錢買肉吃。”她那啞巴母親就看著女兒笑,一臉的幸福和疼愛。
向冉和甄智晃都是一怔,這是怎麼回事?歐陽東簽約九園起,到上下活動把歐陽東租借到陶然為止,葉強少說也掙了三四萬啊,怎麼就捨得讓他那心尖寶貝一樣的女兒吃這樣的飯菜?那麼多錢又去哪裡了?“這事在我心裡擱一個多月了,我再沒想通葉老師那裡的情景竟然是這樣,”歐陽東把玩著手裡的茶杯,心事忡忡地說道。
三人坐在那裡一時都沒了言語,只是在心裡胡亂地猜疑揣摩,杜淵海卻吃吃艾艾地說道:“我知道,為什麼他的日子過得如此艱難。”歐陽東他們一起扭臉望著他。杜淵海伸出舌頭舔舔驀然間乾澀無比的嘴唇,清清嗓子才又吃力地說道,“東子租借到陶然來,你們所說的那個葉老師,一定在中間花了許多精神,也花了很多錢,”他眼神一片惘然,把三個隊友挨個看了一遍,最後落在歐陽東臉上,臉上也說不出是個什麼表情,口氣淡得就象一杯白開水,“他跑前跑後的,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