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的毛巾,直到冰涼的塑膠瓶碰到眉梢,他才發現自己可笑的錯誤。在主裁判招呼所有人離開大禁區之前,歐陽東走到驚惶倉促的隊友身邊,拉著他緊裹著手套簌簌顫抖的手,真誠地看著他的眼睛,低低地說道:“只要你能擋下這個球,我們就有機會進四強!大家都在看著你,都在等著你!”他使勁握握守門員的手,轉身走出禁區,甚至沒再在禁區邊停留,就一直奔向中場,他一面跑,一面招呼著表情木訥形容憔悴的隊友:“起來,都起來!比賽還沒結束!”
沒人知道歐陽東說過什麼,不過所有人都看見他對守門員說了一句什麼,那原本張皇得臉色都不正常的年青隊員,就在那之後,彷彿象換了一個人似的,鎮定自若地走到球門,慢慢哈下腰彎曲雙膝,靜靜地注視著主罰點球的長風隊員。他的心裡還是象開鍋的水一樣七上八下,不過,他從對手的眼睛裡卻看見一絲疑惑和幾分慌張,還帶著幾分猶疑。他呲呲牙,朝著那長風隊員笑了笑,對手卻偏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
沒有絲毫的假動作,長風隊的前鋒原地起腳,在全場鴉雀無聲的注視中,足球象只黑白色的幽靈般直竄向球門的右邊角,很多人都痛苦地閉上眼睛,連一向自詡為神經足夠堅強的董長江在這一瞬間也不由自主地緊*上雙眼,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
“嗷——”數千人瘋狂的咆哮就象草原上的暴雷一樣滾過體育場的上空,更多的人加入他們的行列。許多開啟電視收看這場比賽的莆陽人一起蹦起來興奮地大叫大笑著。正在省城七色草茶樓裡聚集在一起看球的人,同樣對著大螢幕電視機手舞足蹈地吶喊著!
年青的守門員肋下夾著圓圓的足球,在三四個隊友的擁抱中拼命掙脫出來,對著那面無表情的前鋒大聲嘶喊著嚎叫著,他的聲音淹沒在響徹雲霄的觀眾吶喊咆哮聲。主罰點球的前鋒木然看著朝自己揮著拳頭憤怒咆哮的年輕人,呆了片刻,嘴角扯動兩下,在自己隊友安慰地輕輕拍打中,轉身跑開了。
“進攻,別讓他們好過!”守門員把球拋給向冉,大聲咆哮著,“進攻,要讓他們知道足球是圓的!”
向冉接球,跑兩步就斜斜傳向十一號隊友,十一號又帶球奔跑幾步,在對方阻擋攔截前回傳給跟上的後衛,那後衛再把球倒到右邊……
電視臺的兩名評論員正你一言我一語地幸福聊侃著那粒對雙方都意義重大的點球,導播也一遍遍地重複播放著點球被撲住的畫面,他們卻在同一時間驚奇地發現,不知道從何時起,原本喧囂沸騰的足球場上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靜寂。這又是怎麼了?
一個電視臺工作人員注視著畫面,緊張地說道:“陶然隊又突進去了!”突進去就突進去巴,這也值得驚詫緊張?“已經一分半鐘了!全是陶然隊在控制球!長風連球邊都沒碰到!”那工作人員緊張興奮得聲音都在發顫。什麼?一分半鐘裡全是陶然隊在傳球?這可是在長風隊的半場啊!
在陶然隊數十次精準巧妙忽內忽外的傳切配合下,一向被認為是“銅牆鐵壁”的大連長風后防線已經鬆散得就象一張被捨棄的破舊魚網,到處都是窟窿和破綻,現在只需要有人來給它最後一擊,它就會成為飄零的碎片。第七十七分鐘,歐陽東在禁區內接到隊友的直塞,他只是輕輕地把足球一蹭,迅速插上的卡卡多心領神會,輕盈地把球帶進小禁區,直接面對守門員,這可是一次絕妙的單刀!可他卻把球再次向右一撥,把射門的機會讓給位置更好的隊友。那名第一次進入首發名單的隊友很輕鬆地就把球踢進網窩。
三比零!
長風主教練一張圓臉脹得通紅,平日裡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領帶,現在也斜斜地鬆開了,熨燙得平平整整的襯衣也出現幾多皺紋,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面子和架子,就站在場地邊,指手畫腳地大聲呵斥著自己的隊員,“你給我跑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