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哥,你下一步準備做什麼?還要接著炒股?”
劉源握著啤酒杯出了半天神,才黯然說道:“不了,再也不炒了。那不是象我這樣的人廝混的地。”股市裡有句話,叫“十炒七賠二平一賺”,十個炒股的,七個賠錢兩個持平一個賺錢,看來,他劉源不是那個“一”。現在他已經再沒有當初的雄心壯志,也不再想著非要鼓搗出一片什麼樣的天地,股市給他的教訓太深刻了。
可他還沒想過自己今後幹什麼。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去想,他手裡只剩下幾萬塊錢,現在他連個屬於自己的房子都沒有,一沒手藝二沒文化,年紀卻一大把,還能幹什麼?歐陽東一句隨口的話便讓他陷入深深的自責和悲傷,要是當初沒離婚,要是沒去南方做那生意,要是沒踏進股市……
歐陽東顯然也沒想到這句話會讓劉源如此傷感。除了兩隻爬滿血絲的眼睛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鬍子拉茬衣冠不整的劉源更象個被剝去筋骨的老狗;記憶裡那顆總是剃得光生溜青的大光頭上也長出稀稀疏疏的短髮;他素日裡總是挺得筆直的腰桿再也撐不住龐大身軀,就那樣吃力地佝僂在塑膠椅中。
“就還沒什麼打算?”葉強手指哆嗦著撕開一包新買的香菸,遞了一根給劉源,自己也點上一支,又扭頭轉身給店老闆和夥計們都發了一支。這早晚時間,啤酒攤早該打烊了,看在是街坊的份上,啤酒攤的老闆才沒有把他們這仨人給攆走。
劉源苦笑著搖搖頭。
葉強打個酒嗝,噴著酒氣使勁地搖搖頭,讓自己混濁的腦筋清醒一點,這才說道:“我這裡倒是有個主意哩。潘達壽那傢伙……呃……他在這個小區也有套房子,不過他自己沒住,租給人家了,”
潘達壽就是當年和劉源歐陽東他們一起踢球的“潘老闆”,前陣子他過來收房租,可巧地就碰見葉強,老熟人見面自然有一份欣喜光景,也是在這家啤酒店,潘老闆提起一個事,劉源以前開的那家茶樓現在生意冷清得不行,半年多時間就換了三撥東家,可誰都沒法支撐過去,現在又正在找下家哩。當時葉強也沒把這當回事兒,權當笑話聽了,還和潘老闆相對著好一會唏噓感嘆。
“你劉胖子在時,那茶樓是怎麼一番興旺景象呀?說句吹牛的話,去晚了連個落腳的地都沒有。”他看著劉源,伸出筷子拈起一疊滷豬肝,神神秘秘地小聲說道,“怎麼樣,有心再去把那裡包過來麼?別人不行,你劉胖子一定行。”
這倒真是個主意。
劉源的目光一閃,立刻就黯淡下來。從租房子到裝修,再到招攬人手,那茶樓是他一手辦起來的,人際關係和環境再熟悉不過,他倒是有心力讓它再紅火起來,可是,接手茶樓的錢哩?錢從哪裡來?辦這事至少要三十萬,要是房東省物探大隊不願意,還得準備一筆錢去上下打點。幾個必要的數目字在劉源腦海裡一過,他就知道,葉強說的事,難!
可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要是……
劉源瞟了一眼歐陽東。要是東子肯幫扶他一把……
桌面上一瞬間的寂靜讓葉強猛地清醒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哪裡來的這麼多話!這不是明擺著給人家東子找事嗎?這可不是幾百幾千的小事,是十幾萬幾十萬的大事,劉胖子如今已經是這番境地,歐陽東敢不敢再借他這麼多錢?!歐陽東要是不願意,劉源的臉該望哪裡擱?自己夾在倆人中間,又該怎麼處理這份關係?即便是歐陽東不情願地應承下來,他又會怎樣待自己?再說,自己也知道,東子一直在攢錢買輛奧迪,那可是他眼饞了許久的東西。
葉強恨不得扇自己倆耳光!叫你這麼多嘴!
“劉哥,你估摸著,接下七色草,要多少錢?”
這話讓劉源和葉強同時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眉宇間也舒展開來。
按劉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