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相心中一痛:“晚兒不願認我這大哥了?”
顧澄晚抬眼,又闔眼:“不是。”再搖頭,“少爺待我恩重如山,不敢棄之而去。”
“救命之恩,大哥自會替你重重答謝。”顧無相急道,“可你是我顧無相最疼愛的弟弟,怎能在他人家中做下人?”隨後連連看著花蠶,“花小公子,可否讓顧某帶舍弟回去,顧某會好生報答花小公子恩情。”
“顧家主說哪裡話,親人團聚乃是理所應當,在下怎會做這惡人。”花蠶笑道,“想是日子太久,阿澄想必還有些心結未解,顧家主與諸位不如先去前廳等候,待在下私下與阿澄說幾句話如何?”
顧無相再看自家弟弟,見還是那般死氣沉沉,心中實在無法,只好答應:“那就勞煩花小公子,顧某今晚設宴以謝小公子恩情,還望小公子與令兄務必前來賞光。”
“好說。”花蠶抬手做出個“請”的手勢,“顧家主客氣了,我兄弟二人定會準時到訪。”
幾個人說幾句話道別,就離去了,花蠶瞥了顧澄晚一眼,邁步朝屋中走去。
門無聲無息地合上,顧澄晚規規矩矩地站在牆角的陰影裡,默然不語。
“阿澄可是對我有不滿?”花蠶靠在自家兄長身上,手裡撩起身旁人垂下的一縷長把玩著,“顧家主都親自開口了,我又怎麼忍心阻擾了兄弟相聚呢。”
“主人的好意,屬下無比感激。”顧澄晚恭聲道,語氣裡沒有一絲不快。
“謝就不用了,阿澄不怪我就好。”花蠶輕聲笑了笑,眸子裡卻劃過一抹冷光,“不過,阿澄要記得,該做的事情儘可以去做,不過……”
顧澄晚洗耳恭聽。
花蠶彎唇:“不過,不該說的事情,阿澄便還是不要說的好。”笑意加深,“明白麼?”
“屬下明白。”顧澄晚明確地察覺到心口被植入的本命蠱蟲異動——它在確認這個一手操控了其生死的主人的存在。
“吞下它。”沒有給顧澄晚太多思考的時間,一道低緩的少年聲線就又傳入了他的耳朵,顧澄晚心中一悚,抬頭一看,倒抽一口涼氣。
一如曾經他見過無數次、原本用來對待他人的場景,那個肌理細白的手掌中心,赫然停著一隻奇異的蟲子:通體赤紅,兩螯八足,無眼無口,揹負暗紅血紋,只是安靜地趴在那裡,就釋放出某種極致危險的氣息。
“……心蠱。”顧澄晚一眼就認出來,這正是他前不久起了心想要冶煉、卻因為手段不足而尚未成功的極惡蠱蟲——嗜人心而成蠱,蠱成後能食人五臟,噬其精血,破其本元。
可如今,他要讓他……吞下它?顧澄晚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因而他眼瞼顫了顫,抿一下唇,接著張開口。
花蠶低聲地笑,手指一彈,心蠱直入顧澄晚口中:“這就對了。”又柔聲安撫,“阿澄無需擔憂,只要阿澄心思不曾異動,心蠱便也只是棲息於阿澄的體內而已……阿澄所煉心蠱還只成了一半罷?吞下我的心蠱以後,阿澄的心蠱,便也能成長得快一些。”
“屬下不敢造次,謹憑主人吩咐。”顧澄晚喉頭一動,將蠱蟲嚥下,跟著身子一陣燥熱,丹田處氣血翻騰,他苦苦壓制良久,才讓那心蠱與自己體內蠱蟲合為一體。
花蠶沒有打擾他,卻好像得了什麼樂趣似的,手指纏繞的動作更加放肆了些,花戮皺一下眉,把自己頭從他手裡抽出,自顧盤腿上床運功調息去了。
“壓制不住了?”花蠶見狀,也斂下神色,快步走過去捏住花戮脈門,悉心查探,就覺著那處青筋□,經脈中血液似是奔騰烈馬,咆哮不肯終止。
花戮微抬腕震開花蠶的手:“無妨。”說著閉目凝息,氣沉丹田。
花蠶也不生氣,繞到另一邊,又豎起手指貼在花戮頸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