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尋見蕭沉沒有阻止他,頓時大喜,靠近了人蹭蹭,在遭到嫌棄以後轉頭問晏懷風,“少主,發生什麼事了?”
晏懷風言簡意賅地描述了一下來龍去脈,所謂言簡意賅,是真的非常爽利,簡潔到根本只有兩個字——“沈玉。”
說完就繼續專注地看著蕭沉和楚越。
而蕭沉只看了晏懷風懷裡的人幾眼,就知道事情糟糕了,連忙捉起楚越的手腕細細診脈,生怕自己診斷有誤。
不過越是仔細,越能明白不妙,很快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別的不用多說,楚越現在全身經絡中的內息都亂得很,他的經脈不堪重負,根本就是危若垂卵。
看來他們兩個剛才一定經歷了什麼極度危險的事情,否則楚越不至於要做出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不知道那沈玉究竟設了什麼樣的埋伏。
“如何?”晏懷風看著蕭沉的表情,壓下心中的忐忑不安。
蕭沉看看他,對方的眼神裡分明還閃爍著某種希冀,可他不得不親手打碎,“抱歉,晏少主。蕭沉醫術不精,我們還是加速趕路,到了鬼谷再從長計議。”
路千尋倒吸一口涼氣,“花花,真的有這麼嚴重?”
晏懷風一皺眉,“你不能讓他醒過來麼?”
蕭沉收回手,想了想,“恕我直言,楚公子暫時還是不要醒過來的好。他現在處於昏迷狀態,說明他身體裡殘損的經脈還在努力自愈,一旦過早清醒——只怕就是回天乏術了。”
“……我知道了,儘快趕路吧。”晏懷風沉默半晌,抱著楚越站起來,自顧自站起來,走出幾步,又回頭道:“冷隱那邊……”
如今楚越已然如此,如果冷隱出事,以楚越的為人,想必會自責的,他不想讓他怪罪自己。
蕭沉知他言下之意,溫言安慰,“冷隱無妨,他只是鬱結難抒罷了,一旦想開了就無事。就是火灼的傷痕,來日上尋簪閣,蘇真應能治癒。”
晏懷風聞言眼睛一亮,“阿越的傷,蘇姑娘是否能……”
可惜話還沒有說完,蕭沉已然搖頭,沉聲道:“此前在尋簪閣,蘇真已經給楚公子診斷過,她也無力阻止楚公子因為經脈受寒毒侵損而人過中年後有癱瘓之虞,更何況這一次只怕更加嚴重。”
“……趕路吧,鬼谷已經不遠了。”
車伕聽了吩咐,把馬車駕得飛快,晏懷風把楚越安安穩穩地護在懷裡,不讓他受到一絲顛簸。
車廂裡光線昏暗,尚在沉睡的冷隱已經被梅嫣抱到了蕭沉的車上,如今這車裡只有清醒著的晏懷風和昏睡的楚越。
昏迷的人有點沉重,畢竟是一個大男人,怎麼也不可能如女子般輕盈。也正是這樣沉重的觸感,讓晏懷風知道自己懷抱著的是誰。
楚越的身上太涼,涼到讓人膽顫心驚,那種命懸一線氣若游絲的感覺,彷彿隨時都會停止呼吸,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從前晏懷風從來不怕失去,因為他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也什麼都懶得伸手去要。只要不曾擁有過,那就永遠不會失去,那是他一貫處事的態度。
也正因為如此,就算早就對懷裡這個人開始萌生不一樣的情意,他卻沒有想過要改變他們的關係。
他的人生裡,能夠要的東西太少,他不相信楚越能跟隨他一輩子。
他害怕承認自己想要擁有他,也害怕把自己的心放在別人手裡。他以為只有永遠都不得到,才能永遠都不失去。
現在才知道這樣的想法何其愚蠢,在生時若不盡歡,至死日如何無憾。
也許沒有誰像如今的晏懷風這樣矛盾了,他很想楚越醒過來,跟他好好說說話;更怕楚越醒過來,按蕭沉的說法,那樣他就沒救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