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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有些書評會質疑,全球性的世界大戰才剛打完,是否適合出版一本這樣以個人遭遇為重點的歷史書。畢竟從美國本上宣佈美國勝利日算起,距離現在也不過才十一一年:而若從另一個世界強國在「中國勝利日」慶祝解放算來,不過才十年。現在大部分人都認為,「中勝日」才是彊屍大戰正武終結的時點。當某個聯合國的官員表示「人類先是經歷十年戰爭,戰後至今已經享有十年的和平了一的時候,我們該用什麼樣的觀點去回顧這場浩劫?這種說法很有道理,我們也不能加以忽略。以目前的這個世代為例,對於那些曾經參與戰鬥、承受苦難,並且為人類贏得這十年和平的戰士來說,時問不僅是敵人,也是盟友。是的,隨著時間流逝,人類會想出更多後見之明,在戰後的這個成熟世界當中,為人類的記憶增添更多智慧。同時,許多記憶也流失了。流失的記憶被困在殘破、軟弱的軀體或心靈之中,無法看到勝利的果實。眾所皆知,彊屍大戰結束後,因為營養不良、汙染、之前本來已經根除的疾病等因素,使得人類的乎均年齡大幅滑落。即使在美國,雖然經濟已經在復甦,健保也普遍了,還是缺乏足夠的資源來照護所有生理與心理的傷患。也就是因為「時問」這個敵人的因素,我才決定不要用事後諸葛亮的觀點來空談,轉而決定出版這些倖存者的故事。也許距今幾十年後,某個人會拿起這份記錄著昔日倖存者的智慧回憶錄,也許我自己也身列倖存者的名單當中。

雖然這本書是一本集結回憶的作品,但它也包含了許多科技、社會、經濟等方面的細節:而這些細節,在聯合國當初的委員會正式報告中也有記載。這些細節與本書主角所敘述的故事相關。這些都是他們自己的故事,不是我的,而我也儘量不要在書中凸顯我個人。本書當中對於口述歷史的當事人所提出的問題,是從讀者的角度出發而設計的,我自己儘量不加添個人的判斷或評論。如果真的有哪個「人性因素」是須要加以排除的話,那該排除的就是我。

第一章 警告

大重慶都會區,中華邦聯

在戰前極盛時期,大重慶都會區號稱有三千五百萬人口,現在只剩差不多五千人。在這裡,國家的重建基金來得很慢,因為政府把資源都投注在沿海人口稠密的地區。這裡沒有中央配電線路,沒有自來水,只有揚子江水。但街道上的殘壁碎瓦都清除乾淨了,地方上的「安全委員會」也防止了戰後的騷亂暴動。「安全委員會」主席叫鄘井樹,本來是醫生,現在顧不得老邁的年紀以及戰時的舊傷,仍勉強為病患出診。

我見到的第一場屍變大爆發,發生在一個很偏遠的鄉村,那地方連個名字都沒有。居民管它叫「新達昌」,但這種稱呼也是出自懷舊的鄉情而已。他們從前的家鄉叫做「舊達昌」,地名源於三國時代,當地的老樹、古屋、阡陌良田隨處可見。三峽大壩完工後水位上漲,達昌的許多建築被一磚一瓦的拆掉,栘到更高的地方按原樣重建起來。可是這個達昌已經不準住人了,反而被指定為「國家歷史博物館」。對於那些貧苦的居民而言,他們的老房子雖然得到了保留,但自己只能以遊客的身份參觀,真是叫他們心碎。也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有些居民決定用「新達昌」來當他們新建小村莊的名字,以保留與祖先的連結,燼管只是在名字上搭上關係。我個人是不知道還有這個新達昌存在,所以你可以想見當我接到電話時,有多麼困惑呀。

當晚醫院很平靜,沒什麼狀況,以前那邊常有酒後騎車出意外的事件。摩托車逐漸普及,我們那時還說,美國人製造的哈雷機車害死的中國青年,比韓戰時美國大兵殺害的中國人還多。當晚輪我當班,一夜平靜,我的心裡格外慼激。我好累,背和腳都在痛,正想出門去抽口菸和瞭望日出,就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今晚接電話的是個新手,聽不太懂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