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從穿著到飲食,無一不講究、無一不挑剔;而且從小的嬌慣也養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想要什麼便徑自去追討,想要做什麼更是沒人能攔得住。這樣的個性,恐怕也是先前那場好戲之所以會發生的源頭所在吧。
可惜的是,她的父親再也不會任由她逍遙了。
眼下不就是麼!
哎——這些詞不是已經印成書了麼?他們就算抄襲作假也該找個秀才現寫一點原創的吧?這麼直接拿來抄拿來背,難道就不怕太子聽出破綻?
不解的事還有更多。
為了凸顯柳家乃至沁州全民對太子駕臨的重視,增派人手原是可以理解的。但最難以置信的就是,不光柳雲思這個小姐要留在別院候命,連我也要留下來!!
柳雲揚說,要是找一人看著柳雲思,我是最值得信賴的——因為無論她怎麼和我說話我都理會不了,也好讓她這幾天趕緊習慣習慣安靜的日子。
說的也是,如果我不是今日無法說話,恐怕早就策反得柳雲思和我一起離家出走了。
這段日子以來,我一直在尋找機會見黃勝大哥一面,可活動範圍卻總也走不出一個小小的院子。到了秋水別院之後,我終於掌握了更多的行動自由,可每每卻又總是我後腳才到,他前腳就已經走了。
黃大嫂應該不會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既然如此,我現在這副裝束突然現身的話,他大概也要嚇一跳吧?我曝露出來無所謂,千萬別牽累人家才是。
唉,真是頭大……
捻著手中的錦帕,我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四角天空,忽而想起了迅哥兒憋在家裡時的心情。精彩的世界總是要到外面才能見識得到的,只要見過一回,心裡便不會像以前那麼甘於平靜了。而一輩子圍著院牆打轉的人們,恐怕根本不會想到什麼“外面的世界”吧?也就是像我這麼酸腐的所謂文藝小青年才會唉聲嘆氣地感慨。
真矯情……我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撇撇嘴嘲笑自己的做作。
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都是真實的,單憑臆想和推測是不可能給人生鋪一條平坦的路的。我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釵兒!”
柳雲揚走進拱形門喊了我一聲,我只能不情願地轉向他的方向以示我聽到了,手中卻還在無聊地纏繞著錦帕。
天又涼了一些,我的身上已經多了件褙子,前後兩片無袖的外衣,只在左右腋部縫合,內裡是塞了些棉花的,薄薄軟軟的正適合秋天穿。
秋天,已經是秋天了啊……我好像想起什麼似的一愣神,柳雲揚已然走到了跟前。
“你這丫頭怎麼的?還要我親自走到你跟前來啊?!”他大少爺猛一通教訓,我忙裝作惶恐不安地作揖。
“我問你,你在沁州是不是還有個親戚?”
他這突兀地一問,我倒是沒來得及細想就點了下頭。
“那差不多就該是了。門口有個人說是你大哥,你去看看吧……”
我當場吃了一驚,想到某些事某些人心臟一時怦怦亂跳,馬上又疑惑地掃了他一眼——他允許我出去?
還沒等我走出幾步,就又被他叫住了。
“晚飯可以帶他去廚房。”說完人已經轉身走了。
說起來,剛來柳府那晚發生的事情,似乎真的只是一個噩夢。那晚之後再與柳雲揚碰面,就是因為那無來由的血案了。當時我由於害怕和驚恐,見到他的面時已經幾近崩潰,也根本沒顧得上去想其他任何事情。冷靜下來之後,卻又發現他在面對我時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主子自是主子,我這作丫頭的也還是丫頭。
若說他生性冷漠以至於忘記了那天的事情,以我的感覺卻又不像。柳府的人似乎因為天生的優越感,在這小小沁州城內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