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疊疊,密密麻麻,刺痛,奇癢,麻木,可怕的滑膩,翻湧的噁心,在一瞬間湧起。
我張開嘴想叫,立刻有什麼毒蟲跑入口中,在我咬死它們前,已在我舌上咬了一口,頓時,連舌頭也腫大起來。
這時,毒物放完了,鐵箱被砰然蓋上。
非常狹小黑暗的空間,伴著我的,是棉被一樣把我緊緊覆住的毒蟲。
不斷遊動著,活動著的棉被!
箱中唯一不能動彈的活物,是我。
這種黑暗和封閉的空間,與我神智消失時恍如身在囊中時的感覺相類,不同的是,這個空間,我無法動彈,不必是亂沖亂撞,不同的是,這個空間,我可以呼吸,鐵箱子裡留了透氣的小孔;不同的是,我不孤獨,無數隻的毒蟲,無時無刻不在陪伴著我,甚至沿著我的七竅,鑽入我的身體……
震驚和恐懼,在不久後漸漸消失,連被撕啃齧咬的面板,都已完全的麻木,再也感覺不出刺痛來,只是自己的身體似已在不知不覺間胖大了一大圈。
我的全身,包括我的臉龐,必定都是腫大發黑,滿是毒蟲齧咬的痕跡了。
我深深地相信,此時此刻,生與死之間,我離死更近;人間與地獄,我離地獄更近。
一個被無數毒蟲咬死的醜陋怪物,自然是上不了天堂的。
上不了天堂沒什麼,落入了地獄也沒什麼,只要柳沁能呆在人間,好好地呆在人間。
我不敢睜眼,毒蟲已經爬滿了臉部,一睜眼,立刻被它們襲擊眼睛;但我也不敢睡著,即便連心臟都已麻木,麻木到跳得越來越慢,我也不敢睡著。
我隱約明白,這樣可怕的狀況下,一旦睡著了,我可能就永遠醒不來了。
紫罌粟說,明天我活著走出去,她才會救柳沁。
如此優秀,如此美好的柳沁,我不能放棄他任何可能的生機。
沒有他,我不想活著;但沒有我,他雖然傷心,應該還能繼續他的生活吧?
他有晏逸天,有雪柳宮,還有堅強的意志和鋼鐵的手腕,他可以代替我,繼續好好地活下去。
我承認,我比他軟弱,我無論如何,也捨不得帶他一起死。
玉局峰上,那一朵望夫雲,也許並不是公主,而是公主的情人。
他從海底生還,卻已找不到殉他的情人。
誰愛誰,誰殉誰,誰為誰凌亂一頭的發,誰為誰吹開海面的風,似乎都沒什麼重要的。
唯一的結果,是隕滅。
望夫雲,只是一朵悼念無望愛情的雲彩,招展了最初的亮白美麗後,只剩了黑暗和絕望。
黑暗和絕望……
就由我一個人來承受吧!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永不超生,那麼,就我吧!
柳沁比我優秀十倍,或者,他能讓望夫雲,保持住最初的亮白和美麗,摒棄黑暗,摒棄絕望,摒棄這世上所有醃臢可怕的算計與汙穢……
夜很漫長……
我在等待天明……
儘管,天明離我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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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不離不棄
我被人拖出鐵箱時,有很長的時間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當我勉強從腫大的眼瞼下睜眼看人時,我看到了小蚊。
她正利索地往我全身抹著一種紅色的藥水,見我睜開眼來,居然閃出一抹悵然的憎恨。
&ldo;唉,你居然變成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