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和現在的下場一樣。
此刻,我正坐在臺燈下氣定神閒地向讀者們敘述當時事情的經過,電腦裡放著喜多郎輕盈縹緲的音樂,手邊的抽屜裡放著包括二等功獎章在內的各種獎章與證書,心態平靜得就像在講一個和我不相關的人的故事。可是當時的情形是,我很有可能變得歇斯底里甚至喪心病狂,我對整個生活整個警察事業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儘管我也完全可以處之泰然到學習班去以有問題的人自居,被清洗一個月後回來繼續夾著尾巴做一個理想中的好警察。人,有時候在挫折面前走偏一步就會全盤皆輸,我現在都時常為自己當時沒有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事情而暗自慶幸。
去,還是不去?真的是一個問題。
事情即將觸及某個死彎的時候或許總會有峰迴路轉的餘地,大軍他們終於幫我想出了避過這場危機的方法。
培訓班開班的前三天,我去政治處交了省級醫院開具的關於自己患有烈性傳染病、不適宜過集體生活的證明。主任接過證明,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說:“身體有病怎麼不早說,萬一傳染給其他同志怎麼辦?”“最近才得的,否則早就不和大夥一起吃飯了。”我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畢竟這樣在領導面前當場扯謊自己也是頭一次,只好信口胡謅。主任無可奈何地笑笑,對我說:“你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等我向政委請示一下,再逐級向政治部報吧。按說像你這樣的病是不應該去培訓班的。”
我連聲稱謝,正要退出主任辦公室。主任突然叫住我說:“你小子以後辦事過細點,證明連醫院的公章都忘了蓋。老這麼馬虎,要是真在案子上出了問題,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分離你了。”我感激地笑笑,一陣感動從心中掠過。
六月十日,培訓班即將開班。市局要求所有被分離人員都於當日下午到警校報到。上午,黎科長對我說:“你這一個月就不要來上班了,否則某些閒人看你沒去培訓又得指指點點,你也得替領導找個臺階下啊。”
我點點頭,然後問:“那我這個月去幹嗎?乾脆您給我個案子讓我辦去得了。”
“你就好好去休你的長假吧,真有什麼事會叫你的。最好到別的城市去轉轉,經費到時候我給你解決一點。”科長看來是存心打發我走了。我也不想再給領導添麻煩,回辦公室收拾好東西就和大家告辭了。
走出市局大門時,天空飄起了細雨,灰色的大樓在雨中顯得格外肅穆。負責警衛的武警戰士正在辦理交接。我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警察大樓,暗自安慰自己:“我還是一名警察,只是現實強迫我離開自己崗位一段時間而已。”
中午,大胖打電話約我下午兩點在市警校門口與大家會合,說好是給即將去下崗分離培訓班受訓的阿理和大飛送行。我心中一沉,原來大飛也被踢進培訓班了。轉念一想,以大飛那嫉惡如仇的剛烈性子,不分離他反而怪了。
大家按照約定時間紛紛到齊。當年雄心壯志的八兄弟居然一次被分離了三個,我們都覺得有些灰溜溜的。阿理穿著一身洗得非常乾淨的制服,半開玩笑地對大胖說:“這可能是咱這輩子最後一次穿制服了,雖然不大光彩,起碼也……”大胖揮揮手讓他別說下去,因為小胖和早早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眼眶都已經溼潤了。
我問大飛怎麼被撈進去了,大飛嘆口氣說:“撈進去是必然的,那裡就我資格最淺。我本來想走人了事,可是最近才剛剛分到房子,我還等著把爸爸媽媽從農村接過來呢!怎麼能為了賭口氣就把人生中期奮鬥目標給丟了呢?”
幾個警校的學員從我們身邊走過,一個女生沒好氣地對一個男生說:“真奇怪,那些傢伙不都是我們隊伍裡面的敗類麼,怎麼還要給他們住的房間裡安空調呢?他們也配啊!”男生點點頭,對女生說:“是啊。那幫人臉皮可厚了,剛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