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東、王鳳——這兩個該殺一萬次的混蛋——只是崇禎年間諸多的礦監稅使之一。可以這樣講,在礦監稅使橫行明朝天下的時候,這兩人不過是兩個寫照而已。
崇禎皇帝為什麼要對這些混蛋這樣偏袒,有一個事實是,他不出宮,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人到底作惡到什麼程度,另外,有一件事是這些混蛋被偏袒的直接原因。在張居正當國之時,明朝全年歲入是四百萬兩左右,皇宮的費用每年有定額一百二十萬兩,已幾佔歲入的三分之一。但在崇禎七年的五天之內,就有礦稅商稅二百萬兩進賬。崇禎皇帝如何不偏袒這些人?這些人簡直就是理財專家啊!
從萬曆二十四年礦監稅使橫行天下後,有識之大臣就沒有歇息過。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疏萬曆皇帝和崇禎皇帝,希望皇上積點德,給老百姓一條活路。但萬曆不給,並不是他固執,而是他覺得現實情況並不是大臣們所說的那樣。這些大臣,特別是言官們喜歡把芝麻說成是西瓜,他早有領教。在礦稅問題上,他也作如是想。
那麼事實是什麼樣的呢?除了我們上面所提到的胡東和王鳳外,還有更多的混蛋在為禍人間。比如陳增在山東,嚴厲主張手下人要作惡。他曾稱奉密旨搜金寶,誣陷大商巨室藏違禁物,山東所有商人都倒黴,命好一點的傾家蕩產,命不好的就被殺掉了。
稅使馬堂一到天津就招集當地流氓數百人,大白天就敢在街上奪人錢財,若有人反抗,就抓起來投進監獄。他大肆鼓勵富戶人家的僕人告主人,並且答應,如果抄家成功,告狀僕人可得到被抄家產的百分之三。試想,哪一個富人沒有一點事情?
隨著大戶人家的連連被抄,小戶人家也納入了他的視線。整個天津破產者達到了一半,引起了民變。百姓們將馬堂的辦公室焚燒,並打死了他手下的流氓三十七人。他因為有後來官兵的保護得以倖免。去陝西征稅的梁永對歷史大概有所瞭解,認為陝西之地多是歷朝皇帝墳墓之所,所以就挖地百尺,得數萬家資。他吩咐手下人,見到比較富裕的人,就給我搶。陝西人大怒,想要活埋他。他這才請求崇禎皇帝將其召回。
雲南稅使楊榮更是混賬得天下無二,惹得百姓們在傾家蕩產之後只想把他捉住活剝了。楊榮的命似乎沒有那幾個混蛋好,百姓們焚燒了稅廠,殺了他的手下後,他不但不慌,反而捉了數千人,活活給打死了。當地官員第一次和百姓站到了一條戰線上,指揮使賀世勳率冤民萬人燒了他的房子,捉住他,捅了他幾刀,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就投進火裡。崇禎皇帝知道後,憂鬱萬分,幾天不思茶飯。
福建稅使高寀在福建肆毒十餘年,百姓們幾乎想死都不能,就在準備要殺他的時候,他卻逃回了京城。蘇杭稅使孫隆也很聰明,在激起民變後,急忙逃出了杭州。
讓人奇怪的是,這些人本來是去各地當稅使的,但他們卻另外開拓了各種來錢的行當,比如光明正大的搶劫、敲詐勒索,挖別人的祖墳。他們這樣一做,和強盜就沒有什麼分別了。整個社會一片混亂,人心惶惶。確切地說,由於崇禎皇帝的對言官的不信任和對礦稅的不斷頭使得整個大明局勢已無法控制,也很少有人再來控制了。後來修明史的人說明之亡實亡于思宗就在此。
這大概就是許多大臣痛心疾首的緣故,所以,請求把這群百姓的禍害罷黜就成了諸多大臣在那些年堅持不懈的一件重大事情。
他們就像是一群蝗蟲,所在之地、所過之處一片荒蕪。整個大明江山的凋敝使得不是瞎子的大臣們開始連連上疏請求皇帝廢除礦監稅使。
崇禎皇帝對女色倒並不怎麼喜愛,至少比萬曆皇帝在這方面好得多了,可治國並不是治家,一個從來不到民間遊歷,不瞭解民情的皇帝,被大臣們的‘水分’奏摺矇蔽了雙眼的皇帝,被言官們嚇怕了的皇帝,他的命令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