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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以咒罵來分散她的注意力。這會起效,如果她此刻全憑衝動行事,並且是枚一點便炸的火藥包的話。

但她不是。勇氣可加,然而智謀未足。

如果那不是她的錯覺,在方才一輪扭打之中,她手上的匕首曾傳來割開什麼的阻力感。對方的腿部理應受了傷,所以他此刻才會無法站立,所以他此刻僅能靠口舌攻伐。

塞拉菲娜。多拉蒂環視房間一圈,同時把匕首貼在格列多的頸側,以便隨時動手。目前還在房間裡的只有她自己與雙胞胎,長姐趁她與兩人纏鬥的時候離開了,大概是看自己無力阻止,想要去誰求援。

在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她能馬上叫醒的人不多,父親的臥室在樓上,她會去找誰昭然若揭。時間無多,塞拉菲娜俯身把嘴唇貼在格列多耳邊,“……落在他腿上的一刀,正好還了你們第一枝箭。雖然你們最終射失了,但原來瞄準的地方是哪裡,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

“接下來的第二刀,是為了那枝穿透我左肩的箭矢。”說到這裡,她已開始癒合的傷口竟然又疼了起來。她轉而以左手持刀,右手則是按上菱形創口,指尖下的心跳已快得幾近失控。“如此一來,後山樹林裡發生過的事情,你們所揹負的罪孽,沒人能夠給我的公義,便可以全部抵銷了吧?”

“菲娜!放下匕首!”

聽見了信任之人的聲音,雙胞胎終於放聲嚎哭。站在臥室門邊的男人高大而且健碩,黑色的長袍下襬拖曳在地上,穿著睡裙的長女怯怯跟在父親身後,似乎不想留下,卻又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到底還是太晚。

塞拉菲娜很清楚這不過是場徒勞,但仍然選擇放手一搏。她握穩了手上的匕首,微微舉高過頭,下一秒鐘便會刺進男童的左胸。

格列多直望往她,彷彿要以自己的雙眼刻下一個詛咒。記著我的樣子,他這樣無聲地說,像一頭髮狂的小狼。塞拉菲娜從他眼裡看見了恐懼、看見了憎恨,或許還有一點溫情,卻沒有後悔。他到死前都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麼。

刀尖已對準了格列多的心臟,月光打在銀匕上面,反射出來的光芒冷得像是死神的微笑。再沒有別的方法可行,想要說服她放下兇器也不可能,於是男人揮手一斥──

魔法軌道劃過了空氣,蒼藍色的光亮擊中了塞拉菲娜。她的十指迅速發白、變藍,無色的薄冰從她雙足一路往上伸延,結冰的聲音像是某種野獸撕碎獵物。她勉力地搖了搖頭,想要揮去腦內的暈眩感。

女孩的長睫已結出霜雪,聲帶好像失去了它唯一的效用,因為塞拉菲娜張開了嘴,卻連一個最模糊的音節都無法吐出。

在她失去意識之前的記憶缺失了一大段,低溫症讓她無法如常思考,想要生起一個念頭也極為困難。若父親做得再狠一些,在她昏睡之後仍然不停手的話,變成活死人不過是時間問題,到時候多拉蒂家不可能再留她在此。

一個真正的廢人。即使在夢中,這個念頭仍然讓她發笑。

有人拍了拍她肩頭,所有意識好像又在一瞬間之中全部回流到她腦內。塞拉菲娜深呼吸一口氣,睜開一道縫隙看去,是家族派來接她的那個人,到時候他都未曾介紹過自己,她也沒有問過。

“菲娜小姐,這就要進城了。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她看了看窗外,灰色的天空,灰色的石牆,還有隱沒在森林裡面多拉蒂城堡的一角。的確是為她所熟悉的景色。

塞拉菲娜撫上左眼尾睫,或許是因為她愈來愈接近那個地方,想起往事的時候失神得比之前更嚴重,竟連車程即將完結也察覺不了。

“……沒了,謝謝。請繼續走吧。”

“明白。”

女孩轉首,繼續看被玻璃窗框起來的一角天地。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