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庭抬手把放在自己旁邊的油燈捻熄的同時,蕭冥羽已經拔槍站在密室門邊。
一片黑暗裡等待了約半分多鐘後,密室門的機關被按動,有人躡手躡腳地舉著個蠟燭頭悄悄走了進來。蕭冥羽在看清來人面容以前,已經把人壓在了牆上,槍口頂在了來人身上。
“啊!”手中的蠟燭頭一下掉在地上滅掉了,小沈悅驚駭地叫了一聲。不過聲音剛出口一半,就被蕭冥羽捂上了嘴。
“沈悅?”林耀庭的聽力和記憶力都是向來都是值得引以自傲的,即使只是一個短促的單音,他已經清楚的判斷出是沈悅了。
“是我……沈悅……”沈悅哆哆嗦嗦的自報家門,蕭冥羽一按之下已經發現是個孩子了,忙開放了手。
摸出火柴,邢建偉幫忙把油燈重新點亮,蕭冥羽一看被自己的動作嚇得臉色慘白的沈悅,多少有點於心不忍。因而摸了摸孩子的頭,語氣溫柔的小聲問:“你怎麼到這來了?”
“蕭先生!您們在這裡真是太好——林先生,您出來啦?”眨著晶晶亮的大眼睛,小沈悅說完半句話,視線轉移到林耀庭身上時顯然是很驚喜。
林耀庭靠坐在牆邊對沈悅招了招手:“坐下來說話。”
走到林耀庭身邊坐了下去,小沈悅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的表情:“我是來看看這裡有沒有被發現,如果沒有被人發現,白爺爺想讓兩個人暫時來這裡住。”
“白爺爺想要讓人來這裡住?”林耀庭抬頭,跟蕭冥羽交換了一個不解的眼神。
“嗯,他們也是為了來救林先生的,但現在被日本兵到處搜捕,白爺爺說他們住我們家不安全。”沈悅明顯是被派來探路的。
“來救林先生的?”還是跟白伯熟悉的人?蕭冥羽首先就想到了一個人:“是白玉樓麼?”
小沈悅點點頭:“好像是叫這個名字,白爺爺叫他少爺。”
看了林耀庭一眼,蕭冥羽在心中喟嘆,玉樓實在算是有情有義了。近在眼前的梁鳴士怕被外甥連累,林耀庭出事後他連面都不敢露,玉樓遠在美國,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回來了。
等等,林耀庭出事到現在至多一個星期左右,玉樓就算是事發當天就得到了訊息,他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裡趕回來的!
“沈悅,你沒說謊吧?那位白少爺不可能這麼快出現在南京的?”蕭冥羽開始質疑沈悅話的可信程度了。
不滿地瞥了蕭冥羽一眼,沈悅給了個少見多怪的眼神:“飛機,蕭先生總知道吧?”
“就算是飛機也不可能。”說起飛機,蕭冥羽相信他乘坐的次數應該比沈悅見過的都多,當然轟炸機除外。不過就算是飛機,白玉樓也總要先飛到其他地方再換乘交通工具過來,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蕭冥羽斬釘截鐵的否定顯然戳痛了小沈悅敏感的自尊:“為什麼不能?白少爺他們兩個是跳傘下來的!”
“跳傘!”這兩個字是邢建偉說的,或者說是驚叫的。
小沈悅轉頭看看這個陌生人,雖然不認識,但聰慧如他很明白跟蕭冥羽他們在一起,就應該就是“自己人”了,所以還是對著邢建偉確定似的點了點頭。
“你說白少爺他們兩個,那個人是誰?”林耀庭只要是清醒的,他的思路永遠是最清晰的。
“一個西洋人!”小沈悅站起裡比劃著:“個兒那麼高,胳膊上毛毛的,藍眼睛,臉很白,說話嘰裡呱啦,白少爺叫他死一死。”
聽了沈悅的介紹,大家都對這個“死一死”先生的身份產生了好奇。
等到晚上,沈先生父子、白伯、白玉樓和那位“死一死”先生一起出現在狹小的密室裡時,林耀庭他們才搞清楚,原來“死一死”先生是姓史密斯。
史密斯是美國空軍預備役飛行員,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