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冥羽雖然勉強能讓自己的頭伸出水面,不至於淹死在浴缸裡,但冷水裡泡得久了,的確開始凍得牙齒打顫。
告誡自己一定要先冷靜下來,蕭冥羽迫使自己牙齒停止機械性的打顫,努力做了兩個深呼吸。他並不相信林耀庭真的能夠連夜趕過來,所以告訴自己必須自救,如果可能的話還要去救白玉樓。今晚的事,從哪方面來說,也是他連累了白玉樓,也許還帶累柳老闆得罪了丁秉朝。
用下巴抵住浴缸邊緣,借住水的浮力,蕭冥羽把兩隻綁在一起的腿努力搭上了浴缸邊緣,然後用力把自己摔了出來。四肢沒有自由,但好在技巧性的選擇了屁股落地的姿勢,摔一下並無大礙。
下一步,是嘗試把綁著的手臂繞過腿挪到前面來。
雖然在心裡是這樣計劃好的,但真正實施起來難度太大了。穿越前的蕭冥羽可以很輕鬆的將被手銬反銬在背後的雙手換到前面掙脫出來,他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所以覺得繩子雖然不像手銬給兩手之間留了一定距離如意解脫,但也未必就完全沒有可能。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太樂觀了,他忽略了這是“顧宗坤”身體的事實,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可沒受過這種訓練,幾番嘗試之後,雙臂的疼痛令他出了一身大汗,倒是驅走了冰冷的寒意,可離他的目標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結果沒等他想出辦法,丁秉朝已經穿了件睡袍又再次回到了浴室。看到蕭冥羽已經掙扎出了浴缸,丁秉朝也只是冷哼了一聲沒有加以理睬。
挽起袖子放掉了缸中的冷水,丁秉朝仔細的刷了一遍浴缸,才重新放滿溫水。
小心翼翼的把已經被他折騰的昏死過去的白玉樓放進浴缸裡,丁秉朝帶著一種近乎神經質的虔誠,膜拜似的為心上人清洗。動作極其溫柔的匯出他留在玉樓身體裡的東西,細緻的像對待新出生的嬰兒。然而面部表情又是一副痛苦到猙獰的神色,和手上的溫柔動作很不協調。
從他微微顫抖的手指,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施暴後的行為是後悔的,不考慮丁秉朝漢奸特務的身份,而僅僅把他當做一個單純愛上男人的男人來看,蕭冥羽覺得他很可悲。
愛,雖然是種本能,但如何表達愛,卻是門學問。丁秉朝的愛情技巧這門課,無疑是不及格的。
給白玉樓清洗乾淨後,丁秉朝輕手輕腳的把人抱上床,又返身回了浴室,解開了蕭冥羽的綁繩。
“滾吧!”丁秉朝頹廢的退了兩步,坐在浴缸的邊緣,神情痴楞,半幅浴衣落入了水裡也渾然不覺。
這兩字說的極其疲憊,像耗盡了畢生的力氣。他殘留的理智告訴他,蕭冥羽不能輕易動,這個人有著一半日本血統,不可以隨便灌個通蔣通共的罪名就做掉。更何況,林耀庭現在是新政府的人,愈發的不好隨便得罪了。
“你那一巴掌,我記下了。”一對一的情況下,蕭冥羽知道他不是自己對手。雖然細算起來,兩人都算是幫派出身,但蕭冥羽的身手是跟父親重金聘來的專業人士學的,根本不是丁秉朝這種只知道拿著把刀毫無章法的滿弄堂砍人的混混可以比較的。只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沒時間也不方便立刻算他們之間的拿筆爛賬。
丁秉朝掃了他一眼:“就那一巴掌麼?我以為你還會想為玉樓討個公道。”
“也許會的,但我和玉樓只是朋友。如果有一天我為他向你討還公道,也是出於道義,而非其他。”
蕭冥羽的話說的有點多了,丁秉朝的目光重新聚焦起來,盯在他身上,帶著一種想要洞穿的犀利。
“你,不簡單。”
自知說的有點多了,蕭冥羽不再多開口,轉身出了浴室離開了客房。
林耀庭一路駕駛著摩托爆土揚塵的駛回上海,直接就衝到了華懋飯店樓下。車子不等停穩人已經從上面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