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邊彎著身子,將夏夜白攙扶了起來:“你也起來吧。”
無視身後的一群人,拉著夏夜白的手,走到了大堂正中,轉過身子,兩旁站著的是今日前來的賓客,正中站著的是隨著景帝一同前來的各宮娘娘還有諸位皇子,在場的那些人忽然有一種錯覺。
站在正中的那個臉上滿是憨笑,馘著銀白麵具的不再是人們口中的傻王,他更像是一個王者,他的手被當今的皇上牽著,而此刻的景帝,臉上盡是滿足的笑容,看著夏夜白,彷彿是要把這琉璃的整個江山託付給他一般。
一個是君主,一個曾經是連街邊的乞兒都可以肆意欺辱的王爺,天下人最瞧不起的王爺,這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起,明明是極其不協調的,可他們卻瞧不起一絲異樣,那銀白的面具,散發著冷光,嘴角那悠憨傻傻的笑容,似乎也透著一股似乎是威嚴的氣勢,讓人臣服,忍不住想要膜拜。
“老七都二十歲了。”
景帝笑了笑,頗有些感慨,這個時候的他不像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上,更像是一個和藹親近的父親。
夏夜白任由景帝拉著,也不開口說話,看著堂下得那些人,只是一個勁的傻笑。
景帝鬆開夏夜白的手,轉過身子,取起放在一旁的玉冠,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李老見狀,突然開了口:“皇上,這於理不合吧。”
冠禮由父親主持,但這加冠卻是由其他的貴賓完成的,這於理說不過去。
“賓客同堂,今日這弱冠禮哪裡還有禮數可言?”
捧著玉冠的手,微微的有些顫抖,夏夜白低著身子,見景帝半天沒有反應,不由的抬頭,一雙眼睛滿是不解,卻也帶上了責備:“你快點啊,顏顏等下還要給我慶祝生日呢?”
他心裡其實真的是這樣希望的,今天是他二十歲的生日,縱然是顏顏要陪著紅玉逛街買東西,他也要不讓的,這樣重要的日子,她如何能不陪在自己身邊。
景帝點了點頭,情緒似乎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見夏夜白這樣說,也只是笑了笑,沒有一絲責備,在玉冠別在他的頭頂。
“夜兒,戴上這玉冠,從現在開始,你就真的是成人了,保家衛國,自有邊疆的戰士,從今以後,要多多關心朝政,擔負起身為皇子應有的責任,今後的祭祀大殿,你定要和你的皇兄們一起參加。”
景帝的表情,嚴肅而又認真,站在正中的娘娘們還有諸位皇子見了,臉色有些難看,麗妃精緻的丹鳳眼看著彎腰蹲在景帝跟前的夏夜白,寬大而又華麗的袖袍下,丹寇折斷,卻沒在臉上表現出來,皇后蘭妃的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夏天辰站在麗妃身後,桃花眉目呆呆的注視著景帝,忍不住聯想到自己的弱冠禮,那個時候的父皇也像現在這般,臉上的笑容也是這樣溫和慈愛的嗎?他不知道,不過方才那一番話他卻從未對自己說過。
其餘的皇子看著呆呆地看著他們的父皇,又瞧了瞧夏夜白,則是滿臉的歆羨。
“其實他才是我們所有兄弟中最有福氣的。”
夏明旭瞧了身邊的夏天辰一眼,右手輕握成拳,放在唇邊,輕輕的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頓時一片漲紅。
不像他們,什麼東西都需要費盡心機去搶奪,而他呢,無論是想要的,還是不想要的,都會有人把所有的東西準備好,放到他的跟前,肉休上的疼痛算什麼,那些人的羞辱又算得了什麼,為什麼他受了這麼多的折磨,卻還是什麼都要自己爭取呢。
兩旁的賓客看著面上帶笑的景帝,心底隱約生出了疑慮,在心裡不停的冒著氣,卻怎麼也捉不住。
景帝彎著腰,提夏夜白戴好玉冠以後,又細心的替他整理衣服的領子,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為何,手依舊還在顫抖,那雙眼睛,滿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