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李賢莫名其妙地看著忽然大聲咳嗽的許敬宗,還沒反應過來,這一位便眨了眨眼睛道:“我下去為義府送行了,殿下且在車上稍待!”言罷車簾一掀,便有人把許敬宗攙扶了下去。
搞了老半天,原來這許老頭沒打算讓他現身!
放下心中一塊大石頭,李賢忽然無比好奇,便挪動了一下位置,悄悄把車簾撥開了一條縫。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他著實吃了一驚——只見許敬宗李義府兩人赫然就在馬車前不遠的地方,不僅人看得清清楚楚,就連說話聲也毫無阻礙。
這許老頭不是故意給他製造方便吧?
雖說只是半個月的工夫,但李義府卻瘦了一大圈,原本就單薄的身材看上去更加瘦削,臉色中也顯出了幾分病態的蒼白。這初秋的天氣,他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淡藍色袍子,寬大臃腫的衣服和那狹窄的臉龐極不相稱。在他身邊,赫然是幾個身強力壯的差役。地上散放著幾個箱籠,俱是尋常物事,一看就知道不值幾個錢。
“那麼多人裡頭,也就只有老許你來送我!”面對許敬宗,李義府忽然冷笑了一聲,面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憤恨和輕蔑,“大男子不做小女兒之態,老許你放心,最遲不過一兩年,我必定能夠回來,且讓那些人得意幾天好了!”
看到許敬宗在那裡捻鬚微笑,順帶還附和了兩聲,李賢不禁在心裡生出了一種極其荒謬的感覺。剛剛那番話中,許老頭分明暗示,李義府為人太過張揚,一味得罪人不知道低調,他那位母后就是有心保全也沒有辦法,誰知經過這樣的教訓,這李貓還是如此格調。
要回來……那可不止是他母后說了算,還得看他老爹什麼態度!
他正暗自冷笑的當口,忽然只見許敬宗朝四周呼喝了一聲,眾隨從立刻呼啦啦散開退避,而李義府卻朝馬車這邊走來。見此情景,他頓時嚇了一跳,趕緊往裡頭挪了挪,心裡頓時埋怨起了許老頭。萬一李貓一時興起掀開車簾看看,那算怎麼回事?
好在李義府在馬車旁邊站定了,低聲囑咐道:“老許,中書就暫時交給你了。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得關照你,我這次遭人暗算並不簡單,似乎和太子沛王有說不出的關係,這事情你得留心。皇后娘娘愛寵自己的兒子,別到時候養就了兩個白眼狼,那就有苦說不出了。就是陛下……畢竟不是那麼可靠的,皇后娘娘若是不想重蹈當初那兩位的覆轍,就還得果斷狠辣一些才行。”
這一席話雖然說得聲音極低,但正在車中的李賢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心頭劇震的同時,更是暗幸沒讓李義府再風光下去。要照這樣發展下去,遲早得出大事不可!
許敬宗和李義府的談話很快告一段落,幾個軍士把箱籠扛上了一輛灰撲撲的馬車,便簇擁著李義府上了車去,又各自上了馬。車輪滾滾聲中,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此時,彷彿是應景似的,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濛濛細雨,就連風也大了少許。
李賢挑開車簾凝望了一陣,忽然喃喃自語道:“李義府,後會無期!”
第一百七十四章 香氣繚繞,春光無邊
完了李義府,許敬宗便上了馬車,原本想開溜的李賢到了許宅喝了好一通酒,這才得以脫身。等到他晚上回宮,又被早就等候在武德殿的武后抓了個正著,免不了盤問了一番當日行蹤,重中之重自然是許敬宗的邀約。
“母后,許相只是請我去喝酒,順帶出城送了一回李……李相。我知道自己下去不妥,就在車上沒有下去。”見面前的武后露出了狐疑的神情,他索性把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說了一遍。當然,李義府編排他和李弘的話,他自是準備爛在肚子裡。
話一說完,他就看到武后臉上露出了很是微妙的表情,囑咐了他幾句便匆匆走了。儘管應付武后已經是駕輕